「老年痴呆。」
父亲给自己泡了壶茶，叹口气，又道：「人老了！照顾不好自己，前阵子住养老院去了。」
我到养老院的时候，护工正在给江阿姨喂饭。
往日最注重仪态的女人，此刻穿着不合身的病号服，眼皮耷拉着看着地板呆，我叫了她几声，她才抬头看向我。
「阿姨，我是央央。」
「央央……」江母似是陷入了沉思，很快又低下头默不作声。
护工告诉我，江阿姨的记忆退化很快，有时候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一定想得起来，但有时候又十分清醒，拿着笔记本记下很多东西。
「把她送养老院为什么没人通知我？」
「程小姐，我们事先通知过阿姨的家人，把阿姨安放在养老院是她家人的意愿。」
「家人？」
「她儿子，阿姨在家晕倒那天，她儿子刚好在海市。可是阿姨还没醒过来他办完入院手续交了钱就走了。」
我心一惊，难以置信地张着嘴，又无话可说。
9
我每天都抽空去看江阿姨，她状态终于好一些，会主动跟我说话，还会拿出她的日记本与我分享她记录下的宝贝。
可日记本里密密麻麻的字，都是有关江淮弋。
我眼眶一热，眼泪差点没止住。
「央央，我儿子是大明星，很有出息，是不是？」
我用力点点头。
江阿姨抓住我的手，无比认真道：「央央，你带我去北市见见淮弋，好不好？」
我急忙擦掉泪水，强撑着笑意答：「阿姨，江淮弋太忙了，我让他有空就回来看你，好不好？」
她的目光瞬间暗了下去，轻轻地摇了摇头，小声道
：「他是不会回来看我了。」
「不会的，不会的，阿姨，其实江淮弋很想你。」
江阿姨目光清澈，对我扬起一抹慈笑，缓缓道：「央央，你是好女孩，不要在他一棵树上吊死。」
我回家倒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烫的手机只剩下最后百分之三的电量，昏昏沉沉间看到无数的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我刚想划开看，手机就没电彻底关机。
76个未接来电，大多来自陈序。
我皱着眉打开微信，现他也给我了很多消息。
原来是早上离我家不到三公里的幼儿园门口生大型车祸，死伤严重，新闻热度居高不下。
我回：刚醒。
又补了句：担心我？
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退出聊天框往下滑，看到江淮弋也给我来几条消息。
「央央，我那个蓝钻袖扣胸针去哪了？」
「蔡姐让我晚会穿蓝色西装，可是我想穿黑色啊，你说我穿什么好看？」
「你这几天去哪了？我问了叶川还问了你的助理，大家都不知道。」
我都消失这么多天了，江淮弋才想起我这么一个人不见了。
消息框的字删删减减，最后我回：「袖扣不都是在衣帽间的饰盒吗？我在休假。」
江淮弋秒回：「你去哪休假了，为什么不跟我说啊？」
我正想要怎么回他，门外传来母亲热情的声音，像是来了什么客人。
「央央啊，天天睡到日上三竿，估计这会儿还没醒呢！这孩子，谈了对象也不跟我说一声……小陈你快坐下，我去叫她！」
老房子隔音不好，母亲的话一字不落地传进我的耳朵里。
我整个人像是石化了一般定在床上，在我打算垂死挣扎把被子蒙过头逃避现实的时候，母亲进门掀被子一套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
「起床了！多大个人，谈对象还藏着掖着，人家突然找上门来让我好措手不及啊！」
我捂着脸胡乱扯开话题：「我爸呢？」
「那死出，下个棋电话都不接了。」
陈序好整以暇地端坐在沙上，目光对上瞬间我立马看到了他眼里的戏谑。
「你怎么找我家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