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吃痛,大声地嚎叫,终于被人分开,手腕已经出了血。那个叫卖的中年男子大怒,命人将那少年扑压在地,自己抽出鞭子,一边大骂,一边当头夹脑狠狠地抽个不停。
那少年十分倔强,双目she出怒火,口中用不大纯熟的汉话高声嚷道:&1dquo;我们无主!我和我阿姐是在家中后山放羊之时,被这坏人捉走的&he11ip;&he11ip;”
中年男子大怒,也不抽鞭了,上去一脚,便重重踹在少年头上,咬牙切齿骂道:&1dquo;贱奴!叫你再胡言乱语!”
少年头破血流,脑袋被那男子靴子死死踩在地上,身躯依旧在不停扭动挣扎。一旁那个原本神色木然的年轻羌女忽然放声痛哭,也扑了过来,跪在地上,不住地向那中年男子磕头求饶。
周围人越聚越多,其中有一行四五个人,均做当地人的普通装扮,当中是个青年男子,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眉宇英气,目光明亮,望着此情此景,眸底霾色渐渐浓重。
他近旁几个随从,更早已经怒不可遏。
从人里,姜猛脾气最为暴烈,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1dquo;汉人竟欺我族人至此!”猛地握紧拳头就要上去,却被那年轻男子阻拦,停下了脚步。
第1oo章
姜猛循着领人雕莫的目光望去,看到一个面罩冥蓠的女子在身旁数人的持护之下朝那牙人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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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汉羌积怨一向深重。
但与匈奴矛盾有所不同,除了存在双方争夺空间的客观原因,也有汉室统治失当的历史缘由。
方才一幕,小乔虽看不过眼去,但考虑到既然一向都是如此,自己初来乍到,虽有魏劭为靠,也不好轻易触动这些当地豪强的既得利益,所以迟疑过后,终还是决定离开。
却没想到又出了这样的一桩事。听到那个少年叫着&1dquo;阿姐”,为了那个羌女遭如此的毒打,还依然不肯服软,不知为何,便想起了自己的阿弟乔慈,如何还能忍的下,转身便回来快步走了过去。
管事见女君不听己劝,看起来是要插手了,无奈只好跟了上去。
少年已经被打的眼眶青肿,嘴里流血,那中年牙人还是不解气,一脚踢开在边上苦苦哭求的羌女,还要再殴打,忽听身后一道女子声音传了过来:&1dquo;住手!”
牙人回头,见说话的是个面戴冥蓠的女子,一愣。
西部多风沙,妇人外出常以布巾覆头遮挡风沙,也是常见。便端详了一眼。
隔层薄绢,虽看不清容颜,但隐隐能窥到大致的五官轮廓,直觉妇人貌美,又听她声音,清泠泠的,极是好听,年岁也不会大。
再打量了下她衣裳,虽质料上好,却无出众之处。
最后再看她身边随从。一个留了羊须的中年男子,一个仆妇。便猜想是普通大户人家出来的年轻妇人。
这牙人姓胡,有后台,平日根本也不把这晋阳城里的普通大户放在眼里。本又是色胚,心里便起了邪念,极想撩开那层面纱窥个究竟。果真依她话停了下来,笑嘻嘻地道:&1dquo;你是哪家妇人,不好好在家拈针走线,到这里来做什么?”
管事大怒,厉声呵斥:&1dquo;放肆!你可知——”
小乔阻拦了管事,看了一眼地上被捆着的几十个羌人,冷冷道:&1dquo;你的这些人,多少钱,我全买了!”
管事一愣。
牙人和旁边看热闹的也是愣了。反应了过来,迟疑了下,道:&1dquo;你全要买?”
小乔道:&1dquo;我的话,你是没听懂?”
牙人这才信了,思忖了下,报了个略高的数,本以为她要还价一番,不想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便听她道:&1dquo;把人全都给我送去城北衙署!送到后人钱两讫!”
牙人真正地吃惊了。
去年并州易主,燕侯魏劭取代了陈翔,成为并州之主。当地豪户都在等着魏劭前来攀拉交情。踮着脚尖一直等到了不久前,才传出消息,燕侯抵了晋阳,落脚于城北的衙署里。刚起头几天,晋阳豪户闻风而动,竞相上门拜见,送美人的,送金帛的,差点没把门槛踩断。
魏劭就住城北的衙署里。牙人自然知道。
这妇人一开口,说把人都送到那里去&he11ip;&he11ip;
牙人犹疑了下,试探道:&1dquo;夫人莫非是在开我玩笑?衙署里怎好随意乱送东西进去?”
他已经改口,称她&1dquo;夫人”了。
小乔冷冷道:&1dquo;我叫你送,你给我送去便是,哪里来的那么多啰嗦?”
牙人立刻听出了那种只有上位人才会不自觉带出的不容辩驳的语气,顿时不敢肆妄,忙换了副脸色,毕恭毕敬,连声答应,又转头大声斥地上那些被捆成了连绳的羌人,命都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