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只头如水中的葫芦一样浮起,她一只手便又将它摁下。
“有什么好吃惊的?”她耸耸肩,可是一点都不能理解小药童的焦虑。
小药童暴跳,那双闭眼如热火炙烤着钱烂烂,他说“你不是答应好给我解毒的吗?”
“对呀。”她抚摸着少年如冰面一样光滑的头顶,轻轻用力便摁下。
“可是,为什么完全没有解开?”小药童不满,脖子直直地挺了起来,头却没有抬起来。
“啊?”惊呼了一声,钱烂烂笑着解释:“我是说没有完全解开,不是完全没解。那种小地方的药多少是不纯的,所以很难全解……”
所以……解了,还有多余的毒素——难怪他还是没长高。
小药童有些庆幸。
可一听她歪曲事实,小药童便恼怒地对了回去:“你明明不是这样讲的,你说完全没解。”
避而不语,钱烂烂问道:“那你怎么变白了?”
小药童:“……”
算是懂了,这人是不会认错的。。。
假的也能拐弯抹角给你整成真的,公理自在她心。
二人接着走,来福客栈很快就要到了。
“嗯?”
“怎么不走了?”
眼见着来福客栈就在眼前,钱烂烂却停住了脚步,小药童向前走着,手却被牵住了。
小药童困惑不解,使出浑身的力气拽了拽后边的人。
没动,反而,钱烂烂一个使劲,几步之远的小药童丝毫架不住顺着她给的力道飞了回来,扑在钱烂烂的腿上。
一只大手伸来,盖住了他向上看的眼睛,她说:“就在这等等吧。”
“为什么?”小药童不想,现在正是早点时间,他感觉里边的香味正在挠他的胃。
饥饿,钱烂烂抚摸着肚子,唉声道:“咱们进不去呗。”
“你看看这的排场,连个大门都有那个药馆门面的三倍了,再看看这些进去出来的人,哪个不是华衣锦袍、珠钗步摇。”
捂着眼睛,他岔开两个手指,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流如花如繁灯炫目耀眼。
再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粗布,旋即又看了钱烂烂身上价格不菲的褂子。
他道:“你不也是华衣锦袍吗?”
“所以咱们站这儿才不尴尬。”钱烂烂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思索着改日丢掉。
小药童喉咙里含了一口痰,含糊地来了句:“额。。。”
他的意思是:“其实,咱们可以进去等。”虽然不知道要等什么人物。
她冷酷无情地否决:“不可以。”
“那我要吃饭!”小药童鼓气邦邦地说,他本就是奔着吃饭而来的,现在站在门口闻着味算什么?
掰了掰小药童的脑子,钱烂烂将他的视线移到面前流水的来人,叫他不容避开,道“你睁大眼睛看看这进去的人除了锦衣华服之外还有什么特点?”
一眼扫过去,尽是华贵的服饰遮掩雍肥的容貌,小药童想到了一个成语,将场面上的人浓缩为:“雍容华贵!”
折起手指,钱烂烂重重地在那颗愚笨不开窍的榆木脑袋上重重地敲了一击,愠道:“废的,这个都说过了!”
吃了一记疼,他闭着眼睛说道:“雍肥。”
手关节如石子落下,似是在小药童头顶又敲了一个小洞,疼的他差点没把眼泪逼出来。
“不是肥,是壮!”
“像草原上的牛一样壮!”
她说,小药童看着,好像确实如此,一个个肥头大耳的,有牛一样的壮也有猪一样的肥。
“这和我们能不能进去有什么关系?”他仍是不明白,扁着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