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论什么时候,以惧内为傲的俞大人,都会坚定不移的去完成对媳妇儿的承诺。短短三天的时间里,他就干了很多事儿。
比如,那个胆敢起了贼心的叶家小儿,昨日被不明势力截杀,如今正躺在病榻上挣命。据宫中太医诊断,即使侥幸活下来,估计日后也会对寿命有损。
再比如,城西柳树胡同的混混刀疤胡,前两天被人开瓢刚救了回来,转头又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竟然被剥光了衣衫倒吊在怡红院的大门口。救下来的时候,身子早都硬了。给花楼老鸨子吓的魂都飞了,以为是被谁给寻仇上门。
还比如,所有的俞家子嗣都知道了,府里祠堂之中,包括祖祠那边,多出了一位必须得小意供奉着的命牌。咱也不知道这块姓云名染的牌位上,蹲着的究竟是哪个辈分上的活祖宗?但是长辈有令,这个头咱就得磕。得咧,从今以后这就是我姑奶奶。
最后,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法子说服了儿子,让他能够接受再过不久,他老爹老娘就要羽化登仙的这一残酷事实。
当然,羽化登仙这四个字,就是俞小六怨念深重的原话。
“难道我说错了吗?”
俞汉璋非常没有形象的趴在母亲身边的软榻上,作精一般指使老娘给递茶摇扇。
“没有没有,小六来喝水,小心烫。”
陈欣右手递茶左手摇扇,忙的不可开交嘴里还要说着好听话哄着儿子。
“知道心虚了就好,说明你还有救。”
支起半边身子接过茶,吹拂着抿了一口,然后放在一边的几案上,抬头继续控诉老娘,即使他已经叨叨了两天。
“娘,你说谁像你这样的啊?你这才是标准的恋爱脑!你以前不是跟我说,你们那边是自由恋爱,讲究那什么食爱情吗?那我爹这保质期还没过去呢?你怎么能干出就要男人不要儿女,这种令人指之事的呢?”
陈欣尴尬的呵笑,强行给自己挽尊。
“小六,真不是你想的这样!你听娘跟你解释,实在是你和你妹妹,都有自己必须要背负的历史责任。我不能带你们走,要不然这边的时间线就全乱套了。到时候……”
“嗯,我听你给我编。”
俞汉璋挎着个小批脸,冷哼一声从老娘手里接过扇子猛扇了好几下,还是压不下心里的难受。
“娘,你怎么能这么偏心呢?爹是等了你很多年,可孩儿也同样等了你很多年啊。你怎么能只要丈夫,不要儿子了呢?”
这几句话确实说的极为委屈,瞬间就戳中了老母亲心中最愧疚的点。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也想陪在孩子的身边。可是,她没那个本事啊。
“娘,孩儿真的舍不得你。”
在外头威名赫赫,坑死无数政敌的笑面虎,在陈欣面前,依然是从前那个爱腻着母亲撒娇的俞小六。
他是如此深爱她。
陈欣低下头,必须努力咬紧牙关,才能不让喉咙里的哽咽,逸出唇齿。
下职后前来请安的俞奕宸,刚一进门就察觉到了气氛的低迷。再看看屋子里两人的神态,瞬间了然。一定又是为了祖父要跟着祖母离开的事情,在这儿忿忿不平。
父亲因为此事,生生告了三日的病假。唉,其实真不想多言,如果这不是他亲爹的话。
“孙儿给祖母请安。”
还未跪下便被一把拽住,看到玉树临风的孙子,陈欣的伤感迅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