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彭淑实不想谈论祖上的事。
祖上的事,她自然是知晓。尤其是彭顺公,她那位鼎鼎大名的大启朝文脉文祖。
可,跟受害者后人谈论,多少有些别扭。
不过……
她稍稍往深了想了想,便觉得,西荒皇族也不算什么受害者。
“怎么?彭姑娘不敢说?怕我寻仇?”二皇子打趣道。
彭淑不知他怎还有心情打趣,颇有几分无语,“二皇子,我祖上那是替天行道,惩恶扬善,自是知晓的。”
“替天行道?那你可知彭顺公的父亲,与我祖上那位皇帝是表亲啊?”
二皇子倒也没生气,端的是格外豁达。
“远房。”彭淑咧嘴一笑,“算起来,陛下与您家,跟亲些。我们家,与你们家,那是八竿子打不着。”
“我们家,与他老李家,可不是亲戚,那是仇敌。”二皇子陡然间,满身戾气,仿佛随时都能曝气杀人。
彭淑吓了一跳,心里直呼情绪太不稳定,此人危险!
不过,她面上依然镇定,笑盈盈的接话道:“是是是,我祖上也是替陛下,替天行道。”
“行了,你别替彭顺公开脱了。他在大启有多大的功劳,在我族,便有多大的罪过。当年,我祖上信任他,给他大权,他却不知好好珍惜,偏要做那背主之事。”二皇子越说,脸色越难看,一副随时都要替祖上报仇的姿态。
彭淑微不可查的摸了摸袖口里的毒药,稍稍安心,而后不不认同的辩驳道:“殿下,你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就如此污蔑我祖上啊。我祖上可没有背叛前朝。是前朝衰帝不人道,不过区区风寒,便要坑杀数十万的百姓,还要我祖父背锅。如此暴君,怎可继续愚忠?”
“什么坑杀数十万百姓?那是染了瘟疫的人!若不杀了,会死更多人。”
“瘟疫?不过是风寒,哪里是什么瘟疫?就算是瘟疫,也不该这样坑杀百姓。后来,我祖上没有听命坑杀数十万百姓,将人放了,最后也没造成大规模死亡,且那些被认定为染了瘟疫的人,也活得好好的。甚至,最后还参军,成了我祖上麾下第一支军队呢。”
彭淑听不得有人如此污蔑自家祖上,虽然彭家现在不怎么样,但往上几代,那都是赫赫有名的青天大老爷。
“你们的史书不实,胡编乱造!我族贵为皇族,为何要坑杀子民?这不合理。”二皇子看的史书,跟彭淑看的,显然不是同一本。
“有何不合理的?衰帝要大兴土木为妖妃修建宫殿,维持不惜侵占民田,朝臣和百姓们不愿意,他便一怒之下,贬黜了十几位大臣,把我家刚刚科考上来的祖上派去坑杀百姓,企图让那些人将地方让出来。可怜我祖上年纪轻轻,差点就背了坑杀百姓的大锅。
若不是他机敏,现在怕是被顶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了吧。何来现在的盛名满天下?”
“两位好雅兴啊。”
正说着话,李肃不知何时已到,正从楼下上来。
彭淑闻声,没有惊慌,倒是那二皇子,脸色一变,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不过,他好歹也是二皇子,很快便镇定了。
“原来是贤王,贤王怎寻到此地来了?传闻在大启时,贤王曾向彭姑娘求亲,如今看来,你二人这关系,似乎不一般啊。”
许是阵营不同,西荒二皇子说话,颇有些不顾章法,似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李肃走过来,坐在彭淑旁边,深情的望了她一眼,宣示主权般,伸手握住她的手,“二皇子猜对了,确实不一般。”
见两只手握在一起,二皇子心里莫名的有几分怒意。
这怒意来得很莫名,不过好在,很快便散了。
彭淑是彭顺公之后,就算要跟大启朝联姻,也联姻不到她头上。
在西荒,可有不少老家族,还恨着彭家呢。
“那看来,今日的生意,是需要跟你二位一起谈咯。”二皇子说话间,自然而然的给李肃倒了杯茶。
他贵为皇子,言行举止,却极其的平易近人,看上去极好相处。
或许,做皇子的,都有几副面孔吧。
“哦?什么生意?”李肃好奇问。
“贤王为彭姑娘的事出使。不过父皇震怒,势要杀了彭姑娘的。若贤王与彭姑娘愿意与我合作,我可从中调和,让二位能早日回大启。”
“不知殿下,能给本王带来何种利益。若只有这点好处,本王随便找个人,都可合作。”贤王喝了茶,慢条斯理的说着。
“殿下,虽说我是彭顺公之后,但活人要往前看,我不信西荒陛下,会为了过往的事,与我纠缠不休。”彭淑也丝毫不慌。
“两国敌对多年,其实最苦的还是百姓。本殿下,希望二位能给予些支持。我若主持了西荒的政务,必然与大启修好,两国友好邦交,互惠互利。不知,这个好处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