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姜拂衣每飞十二个时辰,要落到地面,将缩小的玉令摆在地上,让它吸收几个时辰的日月精华。
无上夷给了她点五星晶石,拿晶石喂养会更快。
但她舍不得用,囤着以备不时之需。
最终,在一个起了微风的傍晚,姜拂衣落在了草木葳蕤的六爻山上。
她将玉令挂在一棵树的树杈子上,靠着树根坐下,随后抬头仰望半山腰。
似乎在好奇,怎么会有一棵从岩石缝里伸展出来,横着生长的大树。
燕澜也随她抬头,那棵横长的大树他记得。
之前一路追着柳藏酒来到六爻山,燕澜正是站在那棵树的树干上,亲眼看着柳藏酒刨土开棺。
燕澜起初很着急,他想跳过之前那些记忆,直接来到六爻山。
可真当抵达六爻山,他发现自己又不太敢看了。
……
观察完环境,姜拂衣觉得周围没什么危险,放下心来。
又拿出地图,估算了下时间。
万象巫不远了,后天中午应该就能抵达。
姜拂衣将地图收回去,打算躺在凸起的树根上睡一觉。
心中仍在感叹,不来鸢南,都不知道树木能够长得这般参天高大,还千奇百怪。
她蜷缩在天然的木床里,刚隐隐有些睡意,头顶上的玉令突然泛起光芒。
姜拂衣旋即坐起身,戒备起来。
看着那玉令的光芒逐渐炽盛,还不断抖动。
最终从正中激射处一道灵力,那灵气原本是个点,倏然膨胀成为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光圈。
光圈中央虚化,一个人影从光圈“内部”走了出来。
姜拂衣微微惊讶,竟然是无上夷。
他藏在玉令里?
不是,是这玉令里藏着一个传送法阵。
姜拂衣隐约可以看到光圈背后,是一处洞府。
她还没顾得上说话,无上夷先寒声质问:“掘墓派地穴里,你赠给漆随梦的那柄剑,是你以家传铸剑术,抽他灵气,现场铸出来的,是不是?”
姜拂衣认下来:“是啊,我不是都告诉过您了,地穴里有个很厉害的木头人,形势所迫,所以才送了一柄剑给他。”
无上夷闭了闭眼睛,瞧上去颇有几分崩溃之色:“你怎么能赠剑给他啊,怎么能……”
将两人从枫叶林中带回来时,无上夷看到了那柄沧佑,也感知到了它和自己的碎星有些渊源,但并未在意。
随后听姜拂衣讲述,地穴之内迫于形势,送剑给漆随梦。
他也没在意。
因为无上夷由始至终都不曾想过,那柄剑是姜拂衣现场铸出来的。
这等宝剑,铸成岂会那么快?
何况身处于危机之中。
无上夷以为那就只是一柄闲置的宝剑,被她拿给漆随梦使用。
直到这几日为漆随梦洗髓,无上夷才发现大事不妙:“你快些解除他与沧佑的剑契,快!”
姜拂衣无法理解,无上夷知道心剑的危害之处,且坦然接受,为何放到徒弟身上,这般如临大敌:“前辈,您相信我,我对他一点恶意也没有……”
无上夷打断:“我知道,但你必须解除。他不能接受你的剑,趁着仍在抗争阶段,尚未完全结契,还请你速速为他解除剑契!”
他态度强硬,已有命令的意思。
“抗争?尚未完全结剑契?”姜拂衣不明所以,“抗争什么?他识海内的始祖魔元碎片,不是已经被踢出去了?”
无上夷隐忍许久,很难去苛责她太多,不得不解释:“孩子,小梦是个剑灵啊,还是个有主人的剑灵!而你的家传宝剑霸道无比,我万万没料到,竟然连剑灵都可以标记,一旦被它标记成功,连剑灵都会成为你的剑傀!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将会切断他与原主人之间的剑契!”
姜拂衣瞠目结舌,阿七竟然是个剑灵?
无上夷头痛不已:“你可知道人间大劫将至。”
他抬起手臂,指向不远处的万象巫,“巫族为挽救这场劫难,付出了多少的心血,上一代少君,甚至赌上了她亲生儿子的命。我们全指着他的主人力挽狂澜,被你的沧佑标记成功之后,那我们所做的这些牺牲和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
燕澜心潮起伏。
他大概猜出了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