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道普干?他是叛徒?”我觉得难以置信,可事实已经摆眼前。
穆弦不答,他看着前方雇佣军战舰,眼睛里就像覆上了一层阴冷雪雾。
“别怕,我会处理。”他声音平静而有力。
我心头一定,又感到心疼——每次遇到危险情况,他面对我时,总是轻描淡写。总是说“交给我”、“我来处理”。
我牢牢抓住他胳膊不吭声。
他忽然又伸手,灵活十指键盘输入一串串我看不懂命令。过了一会儿,他停下来,似乎沉思。我也没说话。
就这时,驾驶仪上方机载屏幕忽然闪过一道白光,然后就亮了起来。
画面逐渐清晰,一个男人缓缓浮现。那人穿着白色宇航服,轮廓深邃,眉目修长,眼睛黑亮,唇红齿白,嘴角还挂着漫不经心笑。
易浦城!果然是他策划了一切。虽然只听他说过几句话,但这个男人给我感觉,像狐狸一样狡猾,像狼一样凶险。
穆弦目光冰冷看他一眼,低声对我说:“站到一边。”
我知道易浦城通过机载摄像头,也能看到这头我们;也知道他们俩肯定要谈话了。穆弦让我站到一边,是不想让我跟这个危险分子有接触。
我依言退到一旁,贴着舱壁站着,心里却阵阵冷——眼前一切只有一个可能,阿道普是易浦城人,只有他有可能安排这一切。可是那个温和内敛阿道普,竟然背叛了穆弦?
看我站定,穆弦这才转头看着屏幕,神色平静,眼神清冷,没有半点慌张或愤怒。
画面中易浦城笑容加深,低沉嗓音传来:“落到我手上还这么沉得住气,诺尔殿下是第一个。”
穆弦静静看着他,白皙侧脸上,黑密睫毛如同森林般遮蔽着着漂亮眼眸。
“我人哪里?”
我一怔,反应过来——他问是其他九艘飞机。易浦城明显也是一怔,旋即笑了,那张线条深邃漂亮脸,就像一张浓墨重彩油画,腻腻,让我觉得很厌恶。
“我对那些小角色没兴。”他慢悠悠说,“他们现应该已经抵达了帝都上空,然后非常不幸现,郎和娘……不、见、了。”后几个字他说得很轻,带着明显玩味。
原来如此,应该是易浦城暗中调整了我们跳跃坐标,把我们带到这里,跟其他战机失散了。
“你条件?”穆弦问。与易浦城略显嚣张态度相比,穆弦就像冰封水面,清冷倨傲。
易浦城却没有马上回答,颀长身躯往后一靠,目光微微转动,这才浮现出笑意。我紧张得屏住呼吸,等待他答案。
“让殿下失望了。”他缓缓说,“这一次,我不打算提条件。”
我心头一惊。不打算提条件意思是……
我只觉得遍体生寒。
他要杀了穆弦。
隐隐钝痛,仿佛潮水一样,缓缓没过我整个胸腔。我不知道穆弦是否有办法脱身,可易浦城话听起来太过笃定,太过冷酷,让人无法不心生惧意。
“杀我?可以试试。”低沉柔和嗓音,仿佛带着一种冰冷力量,划破我心头阴霾。我抬头一看,穆弦站得直,侧脸清冷,神色平静。
舰队飞行员们说很对,无论何种险境,他只要站那里,就有令人心安力量。
穆弦硬气也许让易浦城意外了。因为他敛了笑,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再次开口:“上一次战役,你让我损失了两千四百人。作为回敬,我飞机上为二位准备了结婚礼物——一颗重磅炸弹。过不了多久,你们就可以一起去另一个世界。”他说又慢,又冷。
炸弹?!原来他早就做好准备,要炸死我们两个。
我心跳骤然加,掌心也沁出层层汗。我茫然转头看向穆弦。他原本直视前方,像是察觉到我焦灼目光,忽然转头,看了我一眼。
平静而深邃一眼。
宛如他每天望着我眼神,仿佛我们目前困境、易浦城恐吓都不存,仿佛任何事都不能改变他对我笃定。
我心跳忽然平复下来。
我不会死。我们都不会死。
我信他。
“易浦城,我知道你是怎么办到这一切。”穆弦忽然说。
我一愣——穆弦是什么意思?难道今天我们身处险境,并不是阿道普投靠易浦城那么简单?还有玄机?
易浦城明显一怔,笑了,是那种傲慢又讥讽笑:“你确定?”
穆弦点点头:“我们可以打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