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待喘息,吴用抖了抖发颤的双手。
‘我方才怕他做甚?’邱白缓过劲,心里的胆气又复涌上来,退了两步的他逼近三步,张开双臂,豪爽笑道:“吴师叔,如何?可还要再试试?”
说话间,他眼神却有意无意中扫过场下自己的两个跟班。
吴用未去回答他,只在心里思索:这水琉璃怎么打不破?要说固若金汤也就罢了,可偏剑芒也好,轰拳也罢,都能留下痕迹,绝非坚如磐石,到底怎么回事?
瞧他沉默,邱白两个跟班——一个满头柔顺软毛的唤作黄刚,一个右眼角有块青胎记的唤作何飞阳,闹腾了起来。
黄刚惊讶道:“吴师叔怎么不说话了?”
“那还用问,没辙了呗!邱师兄这件‘水琉璃’哪里是这么好攻破的?”何飞阳捂嘴偷笑。
黄刚双手拢作喇叭状,大声喊道:“吴师叔,这也就是一场比试,交流第一,胜负第二!你要是自觉不如,说一声‘不行’就是呗,大家谁来小瞧你?好过你在那沉默不语干愣着呀!”
这一句明劝暗讽,却是在刺激吴用。
邱白含笑道:“吴师叔?黄刚这话说的在理。您当初也提到,交流道法的本意是为了共同进步,是为了相互鼓励,互帮互助,携手并进!”
“您要是真没了办法,邱白这便撤去水琉璃,咱们也不说谁胜谁负,您是长辈,邱白做小的,便退一步先下去了。”
“不过么……按照约定,这水琉璃就不能赠予师叔了,嘿嘿,您老勿怪。”
水幕底下的邱白语气无比诚恳。
云头上的谷冲英淡淡道:“这小子倒是伶牙俐齿嘴,说话一套一套。”
“呵呵……”闵野云苦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你这师侄被他倒了面子就罢了,言语挑拨却是不该,晚些我会同我师弟讲一声,好好说道说道他。”
谷冲英却拒绝道:“你可不要去,邱白这小子所做有什么问题?以你我两家关系,这等交流还要和和气气,难道真要等他们碰到那些邪魔外道时候才醒悟过来何为人心叵测?”
();() 闵野云一愣,摇头叹道:“你啊,有时候就是太严苛了!”
“不然呢?交流的意义何在?真当是带他们来游山玩水了?”谷冲英神色冷峻,“你我两家这批弟子,以往只是在门内修炼道法,不曾外出接触,和花圃里被精心照料的鲜花无异。”
“现在这批弟子小的十岁,大的都已有十六。以前让他们在门内天真烂漫在门内修行,是不想让他们过早接触险恶,免得受了什么过大的刺激,但现在是时候让他们往外走了。”
“否则心性不成,再高的修为,再好的本事,都是无用。换成我白眉老师在的时候,我们八个师兄弟,十岁一到,就要被派下山去游历。”
闽野云苦笑道:“真人他……我说句难听的,也亏得你们八個福大命大,十岁你们有什么本事,也敢这么下山?”
谷冲英摇了摇脑袋,“十岁亦是凡俗幼学的年纪,怎么不行?我们没本事归没本事,下山归下山,两码事,况且有护道的前辈帮着,能有什么凶险?”
“你能走多远,走的这一段路能看到什么,会对你产生什么影响,能悟出什么来,那才是最重要的。”
“否则问这些小子一天天在门内是在干嘛,一个个回答‘我是在修道,我是在修道’,可他们当真对修道有什么切实可形容的概念吗?”
“我上次回山,我那三师弟派了吴用和另外两个弟子下山,我还道是他开窍了,要用老师培养我们那一套培养吴用,可谁知道……呵,半路给他们叫回来了。”
说到这件事,谷冲英脸上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