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似乳。
吴用走出大殿,坐到崖边,探头瞧了眼山下拍打在崖壁上的激泼江潮。
“嘶……”
他忽地倒抽一口凉气,抬起右手,就见大拇指整个红肿着,尤其是内侧,有明显的刮擦痕迹,深浅不一的血印与斑点状的褐色疤痂交杂。
却是他方才坐下把手按在地上,无意间碰到这个创口,传来了一阵剧痛。
“才射一箭就这样了……”
这是今天张弓搭箭时候,箭矢射出,弓弦急速回抽所擦伤。
“这弓箭厉害是厉害,可不见得好用啊?难道我以后每射一箭大拇指都要擦伤,那不是伤敌一千自损……自损,少说自损三百么。”
吴用腹诽,转念又想到了自己白天张弓搭箭时候的那股自然与熟练劲,把双掌一按地面,人蹦起站直,当场模练起了《形意练法》上的那三个技式。
一个是捏箭搭弓的手势,一个是站定以左手推弓的架势,再第三個,则是提拉肩肘与背肌发力的姿势。
吴用尝试着做了几个来回,浑身热将,脸色越发奇疑,心道:这不整好都是拉弓射箭的几个动作?
《五元灵枢拳》淬炼血气,增长气力,《形意练法》则是射箭的前置架势,而金色宝剑在输导足量真气后会变幻成一张弓。
“老师的剑诀为什么和射箭有关系……”
“难道是他老人家对我有所隐瞒?我练的不是‘剑’,而是‘箭’?”
吴用不是傻子,联想之下,心底冒出来了这个令他觉着好生离谱的念头,但如果转念一想,似乎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要不然玄虚子老师为何将金色宝剑这件灵器赠予自己防身,却不跟自己说明清楚其真正的用途呢?
吴用还记得出发前那几天,他有次想试着对金剑渡入全身法力,却被老师当场阻止,如果无意隐瞒,那时候难道不就应该和他说清楚吗?
似乎真的当不起推敲!
吴用脸色阴晴不定,脑子里思念纷杂,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 ‘我自己猜来想去做什么,去找谷师伯问一问不就清楚了?’
他转身就往宫殿走去,可立马又顿驻脚步——却是不知道谷师伯这会儿在哪。
‘是不是在那座金箍棒一样的山上?’
吴用心里盘算一阵,一拍脑门,心道:“何需去找谷师伯,我去找那牛首三纹雕问一问不也清楚了?它是谷师伯的坐骑,跟着谷师伯年久,谅必知道这件事儿。”
谷师伯不知在何处,可牛首三纹雕就在那座孤零零的平顶山上盘着。
吴用跑到大殿门口,找了一个五玄观弟子,说要乘坐飞云去牛首三纹雕所在的那座平顶山。
这会儿无人不识吴用,五玄观弟子一见是他,问也不多问是去有什么事儿,招手唤下来了一朵云彩,送了吴用一路。
这座平顶山并不高大,周边百丈全无一座山峰,底下大浪滔滔,时而有水雾澎飞,迷迷濛濛,安全起见,因而五玄观也就没有架设铁索栈道通往这里,要想过来,只能御空。
吴用所乘飞云一经出现在上空,底下躺靠着憩息的牛首三纹雕便抬起了头,瓮声瓮气问道:“是你小子,来老牛这里作甚?”
吴用落脚在崖边,拱手道:“有件事情想来请教……唔,请教牛前辈。”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头大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