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声询问:“莞妃娘娘的意思是……那袁常在竟是替人背了黑锅,白白冤死的!”
甄嬛长叹了一口气,满脸唏嘘:“只可惜那袁常在花朵儿一般的年纪,竟如此早逝。背后下黑手之人,却仍旧逍遥法外。”
四阿哥听后,冷汗都被吓出了一身。
莞妃娘娘那样得宠,害她的人尚且都能全身而退。那照这么下去,自己这个不受皇阿玛重视的皇子,又哪里还有活路。
恐怕……到时候等自己的坟头草都两米高了,也不会有人替自己鸣冤报仇吧?
一阵冷风吹过,四阿哥顿时便感觉到了有一股恶寒正自他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迫切追问:“莞妃娘娘,那你觉得儿臣应该怎么做才好?”
“四阿哥,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甄嬛从树上折了一小段花枝,放在手中细细把玩。
“她们要杀你,无非就是想为了另一人铺路。打蛇打七寸,方能永绝后患。四阿哥若想要从今以后都不再受人迫害,自该想法子去把敌人的那张底牌给去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一月后,四阿哥早早地就守在了上书房的海棠花树下唉声叹气。
这一幕,恰巧被路过的三阿哥给撞了个正着。
三阿哥好奇询问:“四弟一向最用功了,今儿怎么有空站在这儿啊?”
四阿哥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三阿哥成功被他引起了注意。
他轻轻搡了搡四阿哥的肩膀,“快说啊!咱们兄弟两之间,还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四阿哥满脸为难地叹了一口气:“三哥,再过几天就是八叔的生辰了。我昨日抽空,已经去宗人府的大狱看过他了。”
三阿哥先是小心翼翼地朝自己身后瞥了一眼,后惊叹道:“你竟然还敢去宗人府看八叔,你不要命啦?”
“旁人面前,我自是会避讳着的。你是我三哥,我这做弟弟的哪里还能不坦诚相待?”
“那……那八叔近来如何啊?”
“还能如何。削爵囚禁,生不如死。”
此话一出,三阿哥脸上顿时就流露出了不忍之色。
四阿哥趁热打铁,继续忽悠道:“三哥,为弟的有句话一直想说,不知是否得当?”
“你我兄弟客气什么,有话直说就好。”
“皇阿玛因继位之事,圈禁了数位宗亲。八叔也好,十四叔也好,都是皇阿玛的手足。若我们能为八叔和十四叔求情,让他们得到皇阿玛的宽宥。那么既保全了皇阿玛的千古名声,不致百年之后任人议论手足相残,又能让皇阿玛对咱们高看一眼。”
三阿哥被忽悠地一愣一愣的,频频点头表示赞同:“哎,四弟你真是用心良苦啊!这么好的主意,愚兄竟然没有想到。”
“主意虽好,只可惜为弟不讨皇阿玛喜欢,没机会在皇阿玛面前替八叔和十四叔求情。”四阿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再好的主意,终究也还是浪费了。”
“好!”三阿哥满脸欣慰地拍了拍四阿哥的肩膀,“四弟你放心。等哪日我若得到机会,一定向皇阿玛求情,劝服皇阿玛。”
“有三哥这句话,为弟也就放心了。”
先帝生辰,雍正带着三阿哥和六阿哥一同在宝华殿向先帝烧香祈福。四阿哥今日恰感风寒,只得闭门不出。
烧完香后,雍正前脚刚夸奖完三阿哥祭祀礼办的不错,三阿哥后脚就上赶着挨骂。
“皇阿玛,儿臣今日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皇阿玛应允。”
雍正此时心情不错,“什么事?”
“儿臣前些日子去宗人府看望过八叔了。儿臣觉得……八叔如今实在是可怜。”
雍正嘴角的笑意顿时淡了下来,沉声道:“你倒是宅心仁厚。”
三阿哥没注意到皇上此时脸色已经变了,持续作死。
“皇阿玛,八叔犯下大错,怎么罚都是应当的。只是先帝膝下诸子,都是皇阿玛的手足。儿臣想……若是先帝还在世,一定想看到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雍正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想看看三阿哥究竟还能说出多少蠢话来。
“还有呢?”
“还有,还有十四叔。皇阿玛,十四叔是儿臣的亲叔叔,皇阿玛的同胞兄弟。可这么一直被圈禁着,到底还是有些不像话。”三阿哥苦苦哀求,“皇阿玛,您不如看在先帝的面子上,就把十四叔给放出来吧。皇祖母要是看到十四叔出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也真是难为你这么替你的叔叔们着想了。”雍正脸色铁青,厉声呵斥:“朕才是你的皇阿玛,怎么不见你多替朕想想!”
“儿臣……儿臣不敢。”三阿哥弱弱道,“儿臣只是担心皇阿玛百年之后会被天下万民所诟病。”
雍正气急:“诟病什么?说朕不仁不义,还是说朕自私自利?”
“儿臣不敢。”
“你不敢?方才兄友弟恭、父慈子孝不是你说的吗?还是说,在你的眼里,朕一直都是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人。如今只是碍于朕的身份,所以你才不敢大大方方地把你自己的心里话全都说出来,啊?!”
三阿哥被吓得手脚软,赶紧磕头认错:“儿臣没有这个意思,还请皇阿玛息怒。皇阿玛,儿臣这么做,可全都是为了您的名声啊!”
“为了朕?朕看你是为了你自己吧?”雍正疑心病大犯,“你是觉得,你如今已经可以做朕的主了么?还是你八叔、十四叔私底下许诺了你什么,所以你才敢屡屡顶撞朕,忤逆朕。既然你这么相信你八叔的话,那你干脆就去做他的儿子好了!”
三阿哥满脸的不可置信,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皇阿玛,您竟真要对儿臣如此狠心吗?”
“不是朕对你心狠,而是你着实让朕心寒。苏培盛,你即刻传旨。三阿哥弘时,不辨是非,大器难成。立即撤去弘时的黄带子,赶去给恒亲王约束管教。自今日起,朕只当从未有过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