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个人过来的,还是谁引导你进来的?”
短暂的迷茫之后,枯瘦果戈里似是而非地回应了几句,像是对白宁问题的一种自我思辨。
最后的那句话,就好像他从来都不知道真实的果戈里会不断带人前来探险前哨研究基地一样。
这种自我隔绝的状态,难道是因为从来都没有人来过这处地下二层吗?
可是,果戈里又为什么会跑到这地下二层之中呢?
难道,此时的这个枯瘦果戈里其实根本就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差别,对于眼前的白宁,也只当是幻境迷宫之中的一种折磨,正在无差别的反击吗?
又或者,先前那种仿佛永恒一般的黑暗空间让枯瘦果戈里完全陷于一种自我封闭的状态,睁眼和闭眼,对于此时的枯瘦果戈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是你让我进来的。”
白宁的回应在枯瘦果戈里看来,仿若石破天惊一般的言论,随后便让他陷入到几近癫狂的笑声之中。
“我?
是因为被困得太久,以至于开始妄想着救世主能够降临此地了吗?
如果说虚无的外延依旧是虚无,那么救赎的背后,不过就是永恒的懦弱!
你消失吧。
我不想与你再说些什么。”
枯瘦果戈里几乎眼中含泪地狂吼着,就像是一种歇斯底里的泄,对于自身无能的一种极端厌恶。
泄完毕,枯瘦果戈里的脸上多了几分安详的宁静,重新闭眼的他,仿佛已经瞬间入定,沉浸回自我的清静世界之中。
“果戈里,我是不是虚假的,这其实并不重要。
我只想询问你一句,你想不想知道现在是几几年?
从你被困于此地开始,你想要知道这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成什么模样了吗?
你想不想知道,幻境核心对于你的影响,会不会误打误撞地让你获得精神上的永生?”
对于枯瘦果戈里的癫狂丝毫都不放在心上,白宁又是一套组合拳打出,借由时间观念的校正,试图让绝望的枯瘦果戈里重新焕出求生的希望。
不过,就仿佛枯瘦果戈里真的重新入定了一般,丝毫的外部反应都没有表现出来。
“不用装了,你的心已经乱了。
你渴望最为真实的世界,你憎恨这无穷无尽一般的囚禁。
如果你想要重新走出这里,那么你就必须要表现出应有的骨气,而不是像个小丑一样,躲在自我的世界里面独自舔舐伤口。”
按照这样的攻心节奏,白宁连续不断地攻击了不知道多久,静坐不动的果戈里突然睁开双眼,眼中的赤红代表着他此时的癫狂。
那种仿佛正欲择人而噬的状态,使得白宁瞬间确认果戈里想要杀死他的疯狂心境。
但是,此时的果戈里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就仿佛他的双脚已经彻底残废了一般。
在幻境空间之中,又怎么可能会有双腿残废这样的概念,唯一的一种可能性,就是面前的果戈里曾经无数次的想要杀死心魔,但永远也达不成这样的预期。
愤怒和癫狂是他此时的态度,不愿做出应有的反馈,这也是他的态度。
一种非常奇怪的中间态,很难想象枯瘦果戈里现在到底有多么的绝望。
绝望是什么,绝望不是求而不得,绝望是你连尝试的勇气都已经没有。
很明显,此时的枯瘦果戈里已经深陷绝望,他或许设想过死亡,但在这处幻境空间之中,或许根本就没有死亡。
又或者,没有枯瘦果戈里所预想的那种死亡。
“你想要出去,出去是你此生最大的渴望。
留在这里只有无尽的痛苦,但由于你的懦弱和无能,你也只能永远的留在这里。
你在这里故步自封的打坐冥想,并不是因为你想要得到什么思想的升华,纯粹只是因为打坐可以让你忘记时间的流逝。
你的本质是害怕和懦弱,就算你眼神再怎么犀利,再怎么凶狠,也无法掩盖你畏手畏脚的本质。
这片空间无限大,属于你的地方却无限小,或许你的存在本身,就是让这处空间无限大的根本。”
在白宁的这种连续打击之中,枯瘦果戈里头上花白的头逐渐变得雪白,脸上的皱纹更是横生,仿佛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之内,他就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