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话可说,唯有道:“谢陛下……”
“对了,你还有一个姐姐?”
“姐姐闲云野鹤,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萧沅叶道:“当年那场大火之后,我和姐姐各奔东西,前一久她来京城里找过我,但是一时之间,我也寻不到她的踪迹。”
“罢了。”他摆了摆手,疲惫地揉着额上的穴位,淡淡道:“就你跟朕回去吧。朕可以不计前嫌,遵从父皇的遗诏给你一切,也能原封不动的收回!还望皇姐牢记朕今日说过的话,你明白的。”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萧沅叶从容地答道:“是,陛下。”
李慧意还在小声地啜泣着。
她被李煦拉回客房里,唯恐她被皇帝看见。李煦办完事回到房中,见妹妹还闷闷不乐地坐着,愁眉紧锁,脸上的泪痕未干。他气恼地坐在妹妹的对面,问:“你还是不肯说么?陛下就在隔壁,你要是被他看到了,你让我怎么回陛下!”
“你爱怎么说,便怎么说好了。”
李煦气得用手砸桌面,恨声道:“你以为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你是未来的皇后,难道想让人戳我们李家的脊梁骨吗?慧意,我以为你已经长大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你身上现在担负着我们全家人的性命,容不得你胡来。”见她的神色微动,李煦放缓了语气,好声好语道:“妹妹,陛下的人品相貌,放在世家子弟里也是数一数二。我和你大哥都是粗人,不懂女儿家的心思,你有什么话可以跟大嫂讲。听哥哥的话,回家去吧,在陛下现这一切之前……”
“砰砰!”
他不耐烦地问了句:“谁?”
却是师妘妘清脆的声音:“李大哥?你在跟谁说话呢?”
“是,是刘成。”李煦的声音有些惊慌,随口扯了个周焱身边侍卫的名字。他知道皇帝正跟萧沅叶谈话,却没想到师妘妘会来找自己。
“我刚刚看到刘大哥下楼去了。”她幽幽道:“李大哥难道是在跟鬼聊天么,还是个女鬼?”
师妘妘先前见到李煦从周焱的房中走出来,本想拉着他去街上逛夜市,还没等叫住他,李煦就砰一声将大门关紧了。她有些奇怪,便跟了上去,忽然听到李煦在房内说话,对方还是个女人。
她虽不肯相信李煦会在婚前背叛自己,但也不想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走开,便砰砰敲门。见李煦如此掩饰,她的心一下子就凉了,转身便走。
“不,妘妘你听我说!”李煦慌里慌张地推开门,见她还没走几步,一把将她拉进了房内。师妘妘被他抓得手臂疼,正怒目而视,余光瞥见了满面泪痕的李慧意。
“你怎么在这里?”她吃惊道。
“嘘。”李煦将食指竖在唇前,诚恳地望着她,道:“妘妘,还请此事保密。陛下就在隔壁,我不想让他看到慧意。”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李煦的担忧,但对李慧意的突然到来,还有些摸不到头脑。想想自己即将成为李家的媳妇,这件事应当站在李家的立场上。她便点头应允:“好,我不说便是。只是……慧意怎么会在这里?”
李煦叹了一声,道:“我也不知道。妘妘,你跟慧意聊聊吧,我去安排几个人,趁着陛下还没现,早点送她回去。”
“嗯。”
萧沅叶回到房中的时候,见窗门大开,凉风习习,房内空无一人。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低着头,淡淡道:“既然已经来了,要喝茶么?”
宗越从屏风的后面转过身来,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神色,背抵墙壁一展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他含笑道:“我帮了你这么一个大忙,请喝茶就完了?”
“又不是我求你的。”萧沅叶镇定道:“你赶着上来,又乱了我的全部计划,我只好委屈自己了。”
“说的好像你有多大的把握。”宗越嫌弃道:“要不是看在仪儿的面上,我才不帮你。不过我为你们姐妹出生入死,连个谢字都没有,还险些被太后那个老东西给毒死。”
“你帮着太后刺杀萧聃,知道太多的秘密的人本来就不该活在世上。不过是一杯毒酒,又毒不死你。”她面无表情道:“宗越,牵扯到这些事情里对你没什么好处,别自取灭亡。”
宗越斜了她一眼:“你是在关心我?”
“不,我是怕牵连我姐。”她一口否认,却换来宗越意味不明的笑。萧沅叶忍着没作,等他笑够了,才慢慢悠悠道:“她想杀我,还没那个资格。周焱这小子虽然混账,不过今日却是干了件让我舒心的事。”
萧沅叶皱眉:“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自然没关系,跟你有关系。”宗越看着她笑道:“只要他在一天,就不允许你嫁给萧泽。啧啧,看来你只有杀了他,才能随心所欲了。”
她朝宗越丢掷了一个瓷杯,宗越侧身躲过,挑了挑眉:“得了,叶儿这兔死狗烹的作风,不愧是先帝的亲女儿。时候不早了,我得给周焱服用几副痛心药去。”
“什么?”
宗越翻窗前,回眸一笑:“等着看。”
她很快就明白了宗越的话中所指。
萧沅叶才睡了半个多时辰,便被楼下的动静惊醒。她一向浅眠,想起宗越傍晚的话,便披衣起身。推开门,正好瞧见师妘妘慌里慌张地在走廊里走着,她捧着烛台,问:“妘妘,你在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