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收了。”萧沅叶想也不想,答道。
萧泽加重了手劲,她龇牙咧嘴道:“别别别……疼疼疼!开玩笑呢,你做什么真。你再这样,小心我挠你。”
他浑身上下都敏感的很,更是经不起萧沅叶有意的撩拨,闻言立刻松开了手。
“哼,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送你美人儿你都不要,以后我嫂子可真是有福气,后宅清净啊。”萧沅叶哼道:“我的桃叶,才不要给你,她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总之也不能让别人惦记了去。”
“嗯,你呀……”萧泽叹了声,“小心他。”
虽然萧泽没有明说,但两人都知道那个“他”指得是谁。
“他么,小孩子脾气,也就那样了。”萧沅叶轻描淡写道:“别跟他拧着来,他虽然说不上什么话,也是个好看的吉祥物,轮大事,还不是事事都被绊住。”
两个人说这话,一时没留意到外界的动静,直到桃叶推开门施施然走进来,才停住了话头,齐刷刷地看着她。
“走了。”
“怎么走的?”萧沅叶有些好奇。
“我说承蒙姨娘看重,既然是公子的人,决不允许公子被打扰。”桃叶漠然道:“算是承下了这个虚名,本来他们就不是诚心来探望您,见我的话强硬了些,放下几句威胁的狠话就走了。”
萧沅叶严肃道:“那我是不是该多给你点月例银钱?”
“公子这点银钱就想买通我同您唱戏,”桃叶不乐意道,自顾坐下斟茶,“怎么说,也要翻倍!”
“一言为定。”萧沅叶戏言道,勾起萧泽的下巴:“小泽子,要不你也从了小爷我?”
“去你的。”扭头甩飞了萧沅叶的手,萧泽起身,挑眉道:“若是你他日后宫三千,别惦记我,那时候我早就死了。”
她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目送萧泽离开厢房。
时光如梭,眼看就到了盛夏时节。
萧沅叶在府中静修了两个多月,不是她不肯去东厂,而是皇帝亲自下旨,务必让她在家里好好休养。闲来又看了许多书,听萧泽讲一下宫内外生的事,倒也很是清闲。
周焱66续续来了几次,也没有说些什么,一日忽然传旨让她入宫。
她便换了件月白色圆领袍,边口绣着金色梅花,腰际系着一把折扇,桃叶亲手打的穗子。走出萧府,她听着车轮辗轧过青石板路的咯吱咯吱,行人嘈杂的言谈对话,面团炸进油锅的刺啦刺啦声音……
滚滚红尘扑面而来,再回看看萧府,一时之间,她忽然觉得这两个月过得格外与世隔绝。
入了宫后,萧沅叶由一位老太监领路,慢慢前行。
周焱在后宫的东南角起了一处园子,将先前的甘泉宫给拆了,利用宫内的活水,历时一年打造了的水榭歌台。此举虽然惹得朝臣非议,但是被萧公给力压下去,说是如今国泰民安,此举算不得什么。
何况先前甘泉宫里并不住人,那是先帝后闲来休憩的地方,已经被废弃多年了。
老太监领着路,说起往事还是历历在目,不胜感叹:“唉,当年先帝,先皇后还在的时候,甘泉宫那条路可热闹了,来来往往的宫人,哪似后来的冷清……说起来,早夭的先太子还是在甘泉宫里出世的呢……”
“好地方呀。”萧沅叶远远看到甘泉宫遗址上筑起的楼,问他:“后来怎么就荒废了?”
“这个问题,萧公子可就难为老奴了。”老太监摸着光秃秃的下巴,干笑道:“老奴猜测,再美的风景也有看腻的那一天,先帝些许是爱上了别处的风景,甘泉宫可不就慢慢了无人了。”
萧沅叶不由想到,再美的人,也有色衰爱弛的那一天啊。
她的心情忽的有些沉重,跟随老太监的引路,穿过回廊,一群身材弱小的孩子们正跪着擦地。这批孩子显然是刚刚入宫的小内侍,她忍不住在其中搜罗了一会儿,果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谢江抬起头,两个人的目光刚刚接触,就飞快地别开了脑袋。
她想起当初茂县山脚下的淳朴放牛郎,心里一酸,见他也不肯跟自己相认说话,便加快了向前的脚步。园子里的景致虽好,只是无心观赏,直到周焱向她招了招手,亲昵地唤道:“小叶子,这边来。”
他站在水榭前,个头比先前长高了些,看着她笑意盈盈:“来了?朕带你看这个园子的风景,保证你喜欢。”
“见过陛下……”她老实地行礼。
“别这样严肃,扫兴。”周焱难得俏皮,冲她眨了眨眼,全无皇帝的架子。他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两个内侍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自个儿走在她的身前带路:“你看这太湖石,都是朕亲自挑选的,特意从水路运来……还有这木上的浮雕,都是最好的工匠,精心雕凿……你觉得呢,小叶子?”
“好看。”她漫不经心地回答。
周焱道:“先帝为先后打造了甘泉宫,如今天下到了朕的手里,虽不敢说量天下之物力,博美人之一笑,但是,”他停顿了一下,得意道:“但天底下,也只有朕能拥有这样的一座园子,才藏住朕心头上的……”
话音未落,假山后面闪现一道身影,萧沅叶还以为是刺客,下意识地将周焱往后一拉:“陛下小心!”
那个人露出身形,原是个哭得花枝乱颤的女宫女,粉色衣衫上沾满泥泞,髻凌乱不堪。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周焱哭喊道:“陛下救我!有人,有人要加害您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