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注视着对方没来及掩饰的惊慌,最终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李慧意莫非把他们当成亲兄妹了?萧沅叶笑道:“可不是,幼时,我们的爹娘给哥哥订了个娃娃亲,前一久人家找上了门,不久就要成亲呢。”
李慧意头昏目眩,喃喃道:“哦,哦,那恭喜了。”
却听见萧沅叶嗤嗤笑道:“不用恭喜,我逗你呢。就哥哥那样,谁家姑娘愿意嫁给他。”
她才察觉到一丝喜悦和希望,又听萧沅叶补充道:“还是姐姐家里即将双喜临门,才更值得恭贺一番。”
“什么双喜临门?”
“姐姐还不知道么?”萧沅叶一字字道:“宫中传闻,太后有意立姐姐为皇后,姐姐即将母仪天下,难道不是莫大的殊荣吗?”
“开什么玩笑?”她慌乱道,用力一拍圆桌。她忽然想到了先前二哥说的话,难道是在试探她!李慧意犹然不肯相信,摇头道:“怎么可能是我,京都的贵女那么多,这传闻不能相信。”
她惊奇地问:“姐姐不高兴?”
李慧意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抑制住眼眶中的热泪,低着头道:“没有。我只是……只是有些惊讶。”
天色渐晚,萧泽才离开官府。
因栽赃陷害一事,前京兆尹秦文顺已经被革职流放,任的官吏跟他还有些交情。他翻看的头晕眼花,现当年白府的几位女眷被一江南的富户买走,从此再无下文。
若是亲自前往江南查访,恐怕时日久远,很难寻到她们的踪迹了。
萧泽走在路上,街道两旁的摊贩早已收摊,千家万户的炊烟升起。他踩踏着一脚的斜阳,想起昨晚老内侍所说的另外一件秘闻。
他说:“当年白府抄斩,废后被囚禁在冷宫喽。先帝不让她死,命人日夜看守着。先开始的时候先后也很平静,每日吃吃喝喝,除了不说话,看不出一点异常。谁料半个月后的一个夜晚,宫里失火了……”
那片宫殿被烧成废墟,至于先后死没死,成为宫中最大的谜团之一。十几年过去了,先前有宫人在午夜时遇到白后的冤魂,声声叫屈;直到太后请了道士做了几场法事,这件往事才渐渐被人遗忘。
这些线索聚拢在一起,和如今的事情并没有半点联系。萧泽回到府中,见萧沅叶正安静地等他吃饭,顺口问了一句:“李姑娘走了?”
“走了,我忘了留她吃顿饭。”萧沅叶道。
他再没说别的,只是觉得这顿饭安静得有些诡异。放下筷子,忽听萧沅叶问:“哥哥,你那案子查得怎么样啦?”
“还算是有些收获的。”萧泽便将他今日的收获一五一十说来,最终点评道:“难不成是先后逃到了江南,和白府的其余女眷生活在一起?都过去十几年了,陛下忽然让我查这件案子,难道她们要谋反?”
“这种宫闱秘史,恐怕他去问问他自己的母后更合适。”萧沅叶冷笑道:“一群女人,手无缚鸡之力,只有被别人欺负的份儿,哪有谋反的心力。”
“我看也是。”萧泽认同道:“明日我便去回了陛下,看他怎么想。我先去书房,将这件旧案整理一下。”
她点了点头,目送萧泽离开。今日将李慧意吓哭,她心底多半是得意的,虽然她明明知道萧泽和李慧意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只是她又觉得莫名的烦躁,无法像往常一样,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
还是早点歇息吧。
萧沅叶洗漱完毕,正想更衣入睡,忽然听到屋顶上传来轻微的动响。她手中的动作顿了下,又恍若无事地卸下手镯,将它们收在锦盒里。随着不明来客的步步靠近,她的心也砰砰跳个不停。
她突然吹灭了蜡烛,信手丢出一支飞镖。
飞镖穿破窗纸,却没能刺中目标。她立刻将身形隐匿在花格后,悄悄地向门口移动。一脚将木门踹开,那黑衣客持刀站在三米外,冷冷看着她。
萧沅叶早已抽出挂在壁上的长剑,剑锋出鞘,锋利无比。她沉声道:“你就不怕我叫人么?”
那刺客不答,持刀朝着她杀来。萧沅叶也不再多说,迎了上去。她住的园子离正院远,一时间动静很难传到那边去。黑衣客的刀法又快又准,毫无一点漏洞;却又招招不致命,让她无法脱身。
战到酣处,那黑衣客向后退去,引着她往前追逐。
萧沅叶刚刚翻过墙,方才意识到不好。这人的刀法精湛,为何不直接取了自己的性命?她的仇家不多,想杀她而后快的,唯有太后而已。若真是太后那老妇请来的杀手……
她眯了眯眼,大声叫道:“桃叶,桃叶!哥哥!救命啊!”
随着她的呼叫声,那黑衣客的刀法变得愈加狠戾,她又连几次暗器,都没能成功。萧府被他们的动静彻底惊动了,等萧泽狂奔而来,只见满地狼藉,月光下桃花碎枝丢得到处都是,哪里还有萧沅叶的身影?
他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茫茫黑夜里,小叶子去了哪?
等到天明时,他憔悴不堪地回到府上,随秋送来了当场捡到的东西。他出入宫闱多年,自然第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太后的信物。
第33章
“母后!”
清晨,整座宫殿还沉浸在晨曦的清辉中,周焱便怒气冲天地闯入了太后的寝宫。宫人内侍哪里敢拦着他,忙不迭去找太后禀告。他站在暖香殿里,牙咬得咯吱咯吱响,一拳打碎了宫人呈上的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