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知道阳金玉珍贵,明知那是漠国皇室之物,却只让他收好,而不曾告诉他真相。
思及此,心头仿若堵着一块石头般,透不过气。
李勍似有所感,推开他些许,看着他的眼睛:“今日怎么了?”
“我今日……淋了雨,”林金潼睁着眼尾上挑的眼睛,里头是清澈的黑色瞳仁,“有些犯晕。”
“晕?可是发烧了,身上是冷还是热?”李勍皱着眉,额头轻轻碰了下他的额头,感受他的体温。
“不是发烧……”林金潼转移了话题,“就是困,四叔……”他咬了下唇,声音含糊,“四叔,我想去看爷爷了。”
李勍神色如常:“待你病好了,再带你去。”
“好。”金潼再将脑袋埋过去,靠在李勍的胸膛上,听他的心跳声。
李勍的心跳沉稳均匀,一下一下的,很少有加快的时候。只有夜深人静,二人肌肤相亲,林金潼才能听见他的喘息、和悸动的声音。
李勍只将他抱着,金潼好像睡着了。
李勍低头嗅着他身上散发的香味,很淡,但以前没有。以前林金潼身上的皮肤也是极好闻的,但和今日嗅到的不同。
“这香味似乎在哪里闻过……”李勍若有所思。
那是西域香虫的味道。
林金潼吃下香虫后,倒没什么不适,干脆也忘了这件事。
黄道长出了门,就问下人:“徐天痕徐将军人呢?”
下人说:“徐将军在王爷的书房。”
黄道长走过去找到人,却发现他跪着,跪一个没有人、只放着纸墨笔砚和几本书的桌椅。
他一脸纳闷:“徐将军,你怎地跪于此地?”
“黄道长,”天痕抬起头来,俊秀的浓颜仿若霜打了一样,神色晦暗不明,“黄道长,林公子可安好?”
黄道长微微点头:“林公子安好。”
顿了顿又说:“不过他寒疾入骨,淋雨终究是不好的,恐怕要咳嗽几日。”
天痕眼里飞快闪过一丝自责:“都怪我带他出去……不然也不会淋雨。”
“天公不作美,天要下雨,这也不能怪你。”黄道长蹲下道,“林公子特意交代我过来给你把脉,徐将军,来,将手腕给我吧?”
“他让你来的?”天痕愣一下,抬手给了他,“王爷……没说什么么?”
黄道长摇摇头:“王爷未有责怪之言,徐将军无需过于自责。”
天痕垂目,不再多言。
是他自己要跪,王爷并未罚他。
王爷和金潼的关系,已昭然若揭,身边人都能看出来,那种疼惜和对旁人不同,怕是早就在床笫间欢好过了。
东厂尚且还是曹康掌权时,王爷还有所顾忌。现在东厂提督成了王爷的心腹,便没有原先那样遮掩了。
天痕亲眼见了,也听下人嚼过舌根,心里空落落的。
就好像攥在手心的风筝,亲手被他放走了。
夜晚,固若金汤的长陵王府,来了个不速之客。
那什这里嗅嗅,那里闻闻,循着气味找到了。
他抬首望着“长陵王府”的四个字牌匾:“原来是这里。”
那什绕开走了几步,找了个墙纵步上去,脚步轻巧如一片落叶,立在屋顶上。
手指轻巧拨开一片屋瓦,屋内场景落入眼帘。
白日在他面前落过泪的小孩,此时正坐在罗汉床上,身着白色中衣,身上裹着红色锦被,一身着黑服的英俊男人,半跪在地,给那小孩脱脚上的袜子。
那什面露匪夷。
这是……
长陵王?
他在做什么?
李勍捞过金潼的脚,置于盛满姜水的铜盆中,几乎是跪在地上为他清洗,大掌摩挲过他的脚趾。金潼脸色绯红,烧及耳垂,极为不好意思地轻轻挣扎:“四叔,洗脚这种事,我自己来便好。”
李勍大掌桎梏,动作慢条斯理却不容置喙,眼底藏着温柔,低声道:“四叔什么都愿意为你做,金潼,我这样喜欢你,只不过是想将你留在身边,你若愿意,就是一辈子如此……”李勍抬眸,眼瞳黑漆漆的,亦有着爱意,“可好?”
“原来是这种关系?”那什笑出声来,眼底布满玩味,看见长陵王衣冠楚楚,竟埋首在那小孩亵裤里作弄,林金潼脸色红如最艳丽的桃花,眼里润着水意,手抓着帘幔。
满室活色生香的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