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我们的车队实在太长了,延绵数里,但现在已经进入秦古道宽近十数米的大路。我便领着阿图木解开几道纵链的马车绳重新排列,排成两队各15o车,依次按水囊肉干在前,羊皮居中,马草在后整列车队。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穆勒他们过来汇合了。
两个勇士重新归队,于鲁木和阿图木骑马重新回到了我身边。
我见穆勒手中只拿着一块颜色陈旧的木牌,便开口问他:“穆勒,有什么收获吗?”
穆勒一边把手中的木牌递给我,一边说着:“身着郡守服饰之人已死,府中财物皆被洗劫,满地物品凌乱不堪。也没有现郡丞、长史和其他郡曹尸体,只有一些汉廷士兵和家仆女眷。”
“应该是我们草原部落里,有人带部落勇士南下时,连夜洗劫了此城,郡守的重要亲属和手下官员应该都已经撤离了,郡守一人带兵留守抵抗。”
我接过这块木牌看了起来,这块木牌应该是这郡守想呈送给并州刺史的呈报,木牌上写了很多字,但却又被用笔划掉了一个大叉,应该是写至一半又重新改写留下的草稿。
虽然写的都是繁体隶书,但好在我还是能看懂的,而且字体工整笔劲浑厚,看来做官先得会写一手好字,就我那个鸡爪一样的字,实在是丢人现眼了。
我仔细的看了起来,呈报并不是那些腐儒的之乎者也,而是有些偏大白话,上面写着:
“从中平四年七月旬,南匈奴各部因朝廷连续征调各部兵马,怨声载道。至今中平五年二月,探子密信来报,草原匈奴屠革各部,似有反意,各部落领多次汇集密谋。而今九原城中,因朝廷连年征调驻城兵马南下河东河西两郡剿灭黄巾贼匪,城中防务空虚,仅有兵丁两千余。恐匈奴屠革胡生变,再犯我城关,南下劫掠我百姓,望张刺史尽快调集兵马至九原,充实城中兵备,至……”
我看完就只得到几个信息,现在是中平五年了,而前段时间的天气已经是热到,让人受不了的感觉了,那现在应该是公元188年7月8月左右。这里应该是被须卜骨都侯麾下屠戮了,因为羌渠不可能让人南下劫掠。
可这河东郡河西郡闹黄巾,就是有些不好的消息了,我们现在不管从哪走,都会要经过河西郡,往南进河东可以下司隶洛阳,河西的往西的话就要过上党进邺城或者河内了,不然就只能退出九原,往后世张家口那地地方才能入关了。
另外这张刺史是什么鬼?并州刺史不是丁原吗?是我穿的世界不对?还是我记得时间不对?算了,反正我也不会去太原郡的晋阳,管他爱谁谁。
但现在都已经188年7、8月了,曹操是在东郡吗?
我把那块木牌扔掉了,才现木牌背后还有血迹,然后把手在袍子上摸了摸,又问穆勒:“这条古道你走过吗?”
穆勒却又告诉我一个更让我觉得三观崩溃了的消息:
“走吧,我带你去羌渠狗贼真正的王廷,去了王廷那里我才知道怎么去上党的长子城。”
我急忙问:“上次我们不是攻破了王廷吗?”
穆勒回道:“那个也是王廷,是羌渠狗贼在长城外的临时行帐,如果不是他为了更好的给汉廷征调各部落勇士,他才不会离开汉廷给他安排的王廷,跑去关外草原上受苦。”
“现在的情况应该是二十多天前,我们找须卜骨都侯兑换过最后那些物资后,须卜骨都侯带着所有部落的勇士,攻破九原然后再奔袭了羌渠狗贼的美稷王廷。”
“那里才是羌渠狗贼堆放无数汉廷赏赐的地方,有金山银山珠宝美玉无数,须卜骨都侯应该是压不住下面部落的贪欲,反正已经杀了羌渠,羌渠的财富和牛羊自然要去拿回来平分给这些领。”
“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打赢,那些汉廷驻扎在那里的护军”
“如果那里也被须卜骨都侯他们攻破,我们可以看看有没有船只,沿王廷旁边的河流,进入黄河渡船到中原,这样也可以快些时间,人马也都没那么疲乏。”
我看着这么多物资,下意识开口问到:“有那么多船吗?我现在对于这些突然的变故有些迷茫,但你刚才说的水路肯定行不通。你还是看看能不能绕开羌渠的美稷王廷,和那边的汉廷护军,只要不接触这些战斗的事,我们多走几步路不是问题,我现在只想把一路上的变故降到最低。”
“须卜骨都侯竟然还去跟汉人打的这么凶狠,我们现在回草原也不再安全了,只能硬着头皮南下,我也已经做好面对强盗贼匪的心理准备了。”
穆勒似乎也在想路线怎么走,沉默了半晌,最后才告诉我他想到了,接着我们还是走这条秦古道。
只是才走了半天,就到了一个岔路,穆勒告诉我他只走过这条岔路去王廷,再从王廷沿黄河渡河直下到中原河内郡。
不然就得在草原上一直往东,直到看到长城,然后沿长城一直往东南走,走到雁门关,我们才能沿那条汉廷以前运送军粮的道路南下太原郡晋阳城,最后走官道到上党长子。
但不管怎么走,我们都避不开要去王廷那里,现在塞外草原上的羌渠和那些部落都被屠杀了,如果遇到汉廷军队就拿出那份羌渠单于印盖了的上贡文书,如果遇到须卜骨都侯,就更好办了,如果遇到的是羌渠的剩余部族,到时就只能另想办法再说了。
现在这两天又开始突然转凉了,我拿出一块羊皮盖在阿图鲁和我的胸前,问到穆勒:“穆勒,前面有没有水草丰美一些的地方,如果前面遇到了,就让大家停下来休息一天吧。”
穆勒却想到了什么似的对我说,我们现在再往前走一些距离,就到了汉人的黄河上游了,然后一直沿黄河走可以到云中郡,然后在云中看看有没有船只,用我们的羊皮换取船只或者搭乘商船南下,这样就可以避开去王廷,不然就没有任何别的路线了。
我现在才真的感受到古代那种交通不便的无奈,如果不是穆勒曾经去过中原,我们这群可能就真的彻底迷路了。但即便是穆勒,也只是对并州北部熟悉一点,最远也不过是跟随部落里的商队乘船去过河内怀城和魏郡邺城。
而且我现在听完穆勒关于王廷的事,和现在这些模糊的南下路线,脑袋只感觉嗡嗡的响,我这个人智迟,如果生了太大的变故,我很难转过弯来,就比如我现在都还在纠结这个真假王廷和走哪条路都的事。
最后我索性啥都不管了,反正路线的事让穆勒来操办,只要能到兖州东郡就行。队伍的事,就全权交给阿图木来管,他才是这支队伍的真正统领,我只是一个精神领袖。
我把睡醒了的阿图鲁抱给于鲁木,然后自己倒过来躺在黑风的背上,准备眯一会儿,让自己的脑袋回归清醒,比较我这小脑瓜现在太脆弱了,我在尽力回想以前看过的三国演义,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