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骨剥了个桃子,笑眯眯递给了喜鹊,然后说道:“还记得那个何香娘吗?”
喜鹊也不客气,接过桃子张嘴便是一大口,她听到这个名字,便下意识皱了皱眉:“记得啊,让她给跑了。等我闲下来,便去将她找出来。”
田岚光与田岚青正在院子里说着话,喜鹊头湿漉漉地,正盘着腿与花小骨坐在房间里,借着昏暗的烛光,说着体己话。
也不知是不是喜鹊的错觉,她感觉此刻的花小骨,好似表情温柔得几乎能闪出光来。
“不用找啦,她刚离开京城不久。”喜鹊笑了笑,继续说道:“若不是她,你还没那么快能出来呢。”
这话说得喜鹊一愣,只顾着呆呆看着花小骨。
原来,当田岚光只身带着喜鹊的一缕头,一人一马飞奔前往蜀中,只为了找到喜鹊的百鬼寨,吩咐众位弟兄在江湖中将何香娘给找出来。这一次,并不是为了找她的麻烦,只为了请她办个差事。
钱能差得鬼推磨,自然也能让从前对立的人变得与他们共同阵营。更何况,原本何香娘也不过就是为了钱,才会听从于定山的吩咐。
重金之下,何香娘果然出现了。
田岚光将何香娘带回了京城,花小骨差她变换身份,潜入醉花阁。
于是,京中醉花阁中,便多出来一名头牌娘子,那老鸨儿徐娘,自然也多了一位能给她摇钱的“女儿”——雪月。
何香娘果然不愧为用蛊高手,她潜伏在醉花阁中不到一个月,便找出来了那卿月姑娘房中莫名的异香来源。
那个异香,名为噬魂香,能够夺人心魄,却更能使人精神振奋。
这种香料,原本是古时皇帝为保长生不老,而差使皇室的道士炼丹炼出来的,多闻此香,会使人容光焕,精神振奋,而大量使用,更会使人飘飘欲仙。
可是,若噬魂香用得经常,便能让人上瘾,再也缺它不得。
当何香娘将这种香的来源告诉了花小骨之后,花小骨立刻便明白了过来。
这种香料,等同于鸦片,会让人精神上瘾。
可是卿月只是个青楼女子,这种古怪的香料,她会从哪里得来呢?
花小骨说到这里,喜鹊已经将一整个桃子吃下了肚子。两人站起身来,一边说着话,一边往门外走去。
“难不成,是她买来的?”喜鹊抓了抓脸,一脸的疑惑。
花小骨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起来,源头竟还在我身上。”
两人说着话,走出了门。门外,田岚光正与田岚青说着话,一人拎着一壶小酒,喝得正热闹。
“喜鹊,你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过,我小时候爹爹让我背过一本《百酒令》吗?”
喜鹊虽然疑惑,可却依旧点了点头。她走到田岚光身边,往他旁边一坐,伸手抢过田岚光手里的酒壶,毫不客气地喝了一口。
“那个《百酒令》,关乎于我的身世,所以不能被外人所知。”花小骨言简意赅,大略将事情说了出来:“可是,我却粗心大意,差点在皇帝面前暴漏了自己背过百酒令的事实。”
说到这里,花小骨表情有些黯然。
是的,当时那场比赛,虽然花小骨变了个法子,没有直接将东夷酒品“吟酿香”给说出来,可却依旧引起了东夷来的那个谢文霜的疑惑。
谢文霜留了心眼,开始暗中安插眼线,只为了找出花小骨藏着的秘密。
可田家家规甚严,几乎密不透风。更何况自上次于定山差点炸掉田家之后,整个田府更是高度谨慎,别说外人打听了,就连自己家的下人们多问了几句不该问的,都要被其他人怀疑。
田家插不进手,谢文霜便企图从田家最薄弱的一个地方开始下手。
那个最薄弱的地方,便是从来都大大咧咧的田岚光。
“叫你四处留情,看到没,那个什么卿月就是下给你的套子!”喜鹊恍然大悟,而后伸手抽了田岚光的脑门。
田二少爷不敢顶嘴,只好蔫蔫扭过头去,不再搭腔。
花小骨叹了口气:“那个卿月姑娘,也挺可怜的。她也是上了当而已。”
谢文霜以噬魂香控制住了卿月,让她千方百计勾引田岚光,只为了能从她的口中,得到关于田家内部的只言片语。
可惜的是,田岚光有了喜鹊这个“贤内助”,开始变得规矩起来,几乎再也不去胭脂花粉之地,更不要说被卿月勾引,被她吹上什么枕边风了。
卿月姑娘得不到消息,自然也得不到谢文霜的噬魂香,大约是受到了无法忍受的折磨,她终于选择了自己了断余生。
“所以说,那个卿月姑娘,果然就是自己上吊死的,是不是?”喜鹊瞪大了眼睛,问道。
田岚光点了点头,接口说道:“是啊,就是她自己吊死的。原本这件事就该过去了,可惜那老鸨儿贪心不足,做出了这个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的事情。”
喜鹊扭头看了田岚光一眼,皱了皱眉头说道:“难不成……卿月的脑袋,是那老鸨儿砍下来的?”
花小骨脸色稍稍一变,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场景,皱着眉说道:“我觉得,大约是那个老鸨儿砍下来的。可那老鸨儿如今却反口,说是谢文霜派人砍下。”花小骨抬头看了喜鹊一眼,而后耸了耸肩:“不过我有点儿不相信。你想想,若是谢文霜威胁了一个人,结果那个人自己自杀了,那她不得赶紧脱身离开,撇清干系?怎么会再去砍下那人的脑袋,让人再怀疑起来?”
喜鹊砸吧了一下嘴,点了点头:“说得对,那个谢文霜巴不得事情赶紧结束,那个卿月既然自杀,那就让她死好了。如此一来,事情又开始复杂,说不定又查来查去,要查到她头上的。”
田岚青笑了笑:“所以,大约只是那个老鸨儿觉得亏,一个好端端的摇钱树自尽了,干脆砍了她的脑袋,反咬咱们一口,好多得一些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