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她藏不住心思,面部表情直接吐露出来,曹切的尬色更浓,急忙摆手,“不是,殷姑娘不要误会。”
他拽了拽衣摆,“我……我是来向殷姑娘赔罪的。”
“赔罪?”殷呖呖呆了呆。
“我为言辞过激,特此向殷姑娘请罪。”他面露几分愧色,“殷姑娘与易兄当日所言,让我羞愧难当,休学以来,越是深想,羞愧便深深入了骨髓。”
复又想起跪在公堂三拜的身影。
他眼里顶天立地的爹对此事从始至终并未露面,甚至一言不,反倒是柔柔弱弱的娘……那双作羹汤、织布缝衣的手,替他击响衙前的大鼓。
他攥了攥手,鼓起莫大的勇气,“我不该对姑娘有偏见,更不该默守陈规,用私人眼界中的条条框框约束女子,权当我白读了多年圣贤书。”
狠狠一作揖,腰弯得极低,头更是低,声音恳切,“望姑娘见谅,若是姑娘不原谅,也是我应得……”
他话没说完,胳膊被一托,整个人的背就直了起来,落入眼帘的是少女明媚的笑颜。
“那日的事早就翻篇了。”殷呖呖一抱拳,“同窗之间,哪有那么多深仇大恨要计较,你往后不必将这放在心上。”
她笑得能让人散去阴霾,曹切定了定神,踌躇一下,“其实……”
其实那日易鹤安找他聊了许多。他想说的,但是又顿住了,或许她这般有主见的女子,外人不该多言。
“什么?”
“没什么,多谢姑娘的不计较。”
“小事而已,你乡试要努力啊!”
“一定会竭尽所能。”
“我相信你啊。”
殷呖呖目送着曹切离去,觉得那道在公堂显得驼的脊背又重直了起来。
准备进门的时候,突然看到有道身影站在她对面,看着她,清隽的脸写满不霁之色。
跟有人刨了他家祖坟似的。
她张张嘴,“易鹤安,谁刨你……”
还没问出来,他几步走到她跟前,吓了她一跳。
他看着她,没有多余的表情,就直直地注视着她,“你刚刚和他在聊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没什么啊。”殷呖呖莫名其妙,易鹤安这是在听她墙角?
“那你相信他什么?”
“乡试啊。”原来他就听见最后一句。
“也没见你相信我乡试能中。”
“……这不是全镇都知道的事吗?”
“……”易鹤安觉得殷呖呖要是再不哄哄他,他很快就要有点小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