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宁闻言笑了,“去吧,去给我镇场子,拿出你纨绔世子的气概把他们都吓跑,就不用我出手了。”
谢锦随看着她眉眼弯弯,手摇晃着自己的衣袖,有些心烦意乱,“哎呀,去去去,把手松开,别动手动脚。”
“好啊——”
回到孟家是嬷嬷出来接的人,还添了两个小丫鬟,平日里帮着嬷嬷干活。
母亲依旧躺在床上,见他们来了欢喜得很,原本孟母是担忧孟长宁在侯府的生活的,可是瞧着这个世子也不像是个不讲理的人,最关键的是瞧着这晋州第一纨绔居然斗嘴斗不过自己女儿,她便也收起了这许多担忧。
这不刚吃完饭孟长宁就打谢锦随出去,让她们母女俩儿谈话。
孟母见状故作凶狠的模样轻轻一拍自己女儿,“做什么这么欺负人家,好歹也是个世子,你就这么使唤人?”
孟长宁摸着自己的手臂讨饶道:“娘,我哪有使唤他,就是叫他出去消消食。”
孟母捏着自己女儿的脸,“我还不知道你,欺软怕硬。原先他纨绔名声在外,我还担心你二人之间会过得鸡飞狗跳,没想到姑爷还挺让着你。”
“他那是打不赢我。”孟长宁小声嘀咕。
孟母又是一个爆栗子赏在她头,“人家让着你,你可别得寸进尺。姑爷虽是不着调了点儿,可他之前给你送了三个月话梅糖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也算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了。听长青娘说这阵子青楼赌场也少去了,看来是想和你过日子。”
“他不想也不行。”孟长宁有些得意。
“人家对你好,你也要知恩图报,待人家好。”孟母再提点两句。
聊到最后,孟母状似无意地提起,“你那婆母……”
“母亲,她对我很好。”孟长宁日子过得舒心,脸上笑容都多了。
孟母无声叹气,“那就好。她待你好就好。”
“母亲,怎么了?”孟长宁见自己母亲一副心中放下了一块巨石的模样,有些奇怪。
孟母笑笑,“无事。对了,姑爷不是说你今晚还有事情吗?我瞧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不留你了。你去忙你的吧。”
孟长宁点点头,“母亲,你要是有事就差人来告诉我,如今离得也不算远,我一有空就会回来的。”
“知道了,哪有嫁出去的闺女总往家里跑的,你也不能仗着姑爷好说话就这么没规矩。”
“我……”
“好了,走吧走吧。”孟母不耐烦地催促,“再不走,长青娘给你们做饭又要操劳了。”
“哦。”孟长宁依依不舍地离开。
嬷嬷端着汤药进来,“夫人这下放心了?”
孟母面色寡淡,勉强笑一声,“她不将上一辈的恩怨带到下一代来,想来也同我一样,不想再见到孩子们重蹈覆辙。真是养儿一百岁,操心九十九啊。”孟母一口便将汤药灌下,“她既然不说,我又如何会再提起。”
门外谢锦随扶着孟长宁上车,道:“去左家。”木夏乖乖转换路线赶着马车。
车轱辘晃晃悠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突然一阵尴尬的声音响彻了车厢。
孟长宁没忍住笑了出来。
谢锦随皱眉,“笑什么,要怪就怪你娘,都不留婚姑爷吃晚饭。”
“这怎么能怪我娘,不是有事儿嘛。”孟长宁冲车帘外喊:“木夏等会儿在糕点铺子停一下,长青你去买点儿东西来吃。”
“是。”
谢锦随觉得自己的一世英名尽毁于此,本来在孟长宁这里就没有多少好印象,这下好了,他彻底变成了不是玩乐就是吃喝拉撒睡的纨绔子弟了,呜呜——
马车停下,二人在车里等着。
可有一阵了也未见长青回来,撩开帘子一看,只见长青正在远处同一个背着木箱的男子说话,脸上满是焦急。
孟长宁立马下车,谢锦随见状也跟上。
“怎么了?”
长青眉峰皱在一起,“夫人,他撞掉了我的糕点,我说无碍,我再去买一份,可他偏偏说要赔我,他又没钱,赔不起……”
孟长宁瞧着他一副书生模样,木箱的东西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翻出什么来。她还未开口,谢锦随就先说话了,“一份糕点而已,你别赔了。”
“这怎么行!”书生坚持,“圣人言,凡己所过皆需承担。既然是我撞掉了这位小姐的糕点,自然是要赔偿的。”
“可你又赔不起,还浪费我时间。”见惊动了姑爷和夫人,长青有些生气。
书生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捏着自己的木箱,里面就只有几本书,虽旧但是保存完好,“这……培元如今确实是……”
“你方才说你叫什么?”孟长宁截住他的话,问书生。
书生朝她恭敬行一礼,“小生名叫梁卓,字培元。”
“梁卓?”孟长宁仔细打量眼前的人,一身白衣,素净整洁,但是袖口处都白了,可见日子过得清贫,她扫了一眼书箱里的书,“这是你第几次考秀才了?”
梁卓脸一下就变成苦瓜相了,望着孟长宁,“实不相瞒,已是第七次了。”
孟长宁抬手,掩盖住自己嘴边的笑,她竟是在大街上遇见了后来的大庆第一富商梁卓。她还记得五年之后梁卓的培元商号已经开遍了全国,就连孟长宁在边关有时候需要采办物资的时候,但凡不是涉及兵器等严禁物品都会从培元商号采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