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齐边哭边骂,偶尔掺杂着几句脏话,可语气里没有埋怨的意思。
季眠在状况外,种种情绪搅得他心乱如麻。
他只想去看他的大哥。
等他再度将视线投去时,段酌却已经移开目光,低下头,转身回去了。
季眠只看到他的背影,深冬河水一般的萧瑟孤寂。
他的心脏忽然有点被攥住一样的疼,可他却对现下的状况迷茫极了。
“……哥他怎么了?”他只能去问孙齐,“不是说过敏了吗?”
“……害,我们,我们,见义勇为去了!西城桥那边知道吧?今晚有个人跳河,我跟大哥就过去救人去了。”
孙齐没说他和段酌误以为那个轻生者是季眠的事情,总觉得听上去有点蠢。
季眠诧异地睁大眼。
他哥,原来是这种热心肠吗?
“大哥跟那些消防员一起,捞了半天,捞出来一个中年男的,还救活了。我不会游泳,不然我也就下去了。”孙齐表情由哀转乐,“要是报纸效率高的话,明早你段哥说不定就是上面的热心市民了!”
他想到报纸上的“热心市民段某”,又或者是全名,觉得很好笑,不由得乐出了声。
季眠却有点笑不出来。
只要一想到段酌身上的伤口,那些细碎的伤痕好像也密布在他的心脏上。
“我想上去,看看哥。”
“哦对,你快上去吧。大哥他今晚,应该挺……”
挺什么呢?孙齐没说出来。……
挺什么呢?孙齐没说出来。
季眠关上了木雕店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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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麟去实习。
季眠同意了。
实习的事情,季眠谁都没说,只等到寒假过去一半,春节将近时,才有穆语曼小心翼翼地来问:“怎么寒假没回来呀?”
“我提前去公司实习了,语曼姐。”
“哦哦,这样啊。”
“嗯。”
“……季眠呀,”穆语曼的声音停缓了一下,“你跟你哥吵架了吗?”
季眠笑了下,“没有的,只是实习。”
穆语曼安静片刻,才道:“那就好。”
“那,快过年了,你几号回来呀?”
“我……没抢到回去的车票,今年春节可能回不去了。”
季眠撒了个慌。
车票虽然紧俏,可前两天,他其实是可以买到年三十当日到达的车票的。可填入购票人信息时,段酌冷彻的眉眼出现在他脑海中,手指在信息栏停留许久,季眠最后还是退出了购票页面。
“哦,也是。年前的票是很难抢。”穆语曼很体谅地道。
随后不久又是孙齐的电话,此时已经是大年初一了。
他比穆语曼要直接许多:“季眠,春节怎么没回来?难道跟大哥吵架了?”
“没有,在公司实习,没买到过年回家的票。”季眠窝在出租屋里,站在窗前,用手指戳着布满水雾的玻璃,“是……哥他出什么事了吗?”
“出事倒也没有,就是感觉大哥状态……有点怪怪的。”孙齐叹了口气,“他不让我跟你打电话,你可别说漏嘴了。”
孙齐属实多虑了,季眠和段酌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过任何联系了,何谈有说漏嘴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