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下朝,师耀就无视了百官‘玩物丧志’的劝诫,直奔着颂莲宴去了。
一来为了放松太子党的警戒,二来转移太子的注意力,方便慕广君暗中行事。
就是朝臣骂的属实难听了些,什么‘舞乐乱心’‘犹比纣桀’,御史台的人更是恨不得以头抢地,撞死在白玉台阶上,以碧血求他不要效仿前朝的昏君。
师耀早有准备,把那几个蠢蠢欲动撞头的御史都让侍卫拉住了。
反正他被那群酸儒骂的多了,也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名声。
而且这群人明面上痛心疾,实际上连一个人都不敢主动请缨去治理水患。
这群人中的老狐狸,恐怕早就猜到水患之事另有隐情,所以不敢掺和皇家暗斗呢!
当初他借助各方势力仓促登基的弊端终究还是显露了,这些人一个个冠冕堂皇的,实际上却将家族看得比皇权还重要,更是都阳奉阴违的,想来是吃准了师耀没有能力与这些世家分庭抗礼。
师耀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尾大不掉,反噬其主,说的大概就是他的情况了。
若是有一个不受士族规矩制约,同时在朝堂上极有话语权的才俊愿意效忠于他,也不至于背了这么多骂名。
只可惜,士族的利益无可动摇,而转机,也迟迟未见。
师耀不禁想起了些陈年往事,久远到可追溯至那个奢靡腐烂的前朝,那大厦将倾一支犹如清流般的世家,和那个世家中一位惊艳才绝的人。
那是一位女子。
虽为弱柳之身,却于少年时便游历过五湖四海,见识过山川海景,也见证了王朝末期的民不聊生。
那是位奇女子,出身名门6家,自幼聪慧,出口成章。与她同时期的男性才子们,都在她的才华中黯然失色。
她也是险些成为第一位女官的存在,只可惜。。。。。自前朝倾颓之后,这世间便少有人再想起曾经的京城名姝6漪,提起时也只会恍然大悟般道:“哦,便是本朝太傅姜燮的亡妻6氏吧?”
说起来,那个几天前以一曲春江花月夜闻名的姜家姑娘姜知月,便是6漪的孩子啊。
师耀不免有些唏嘘,毕竟姜知月先前在京城的风评与她娘比起来,可以说是极端反差,以至于除了那张脸承袭了6漪之外,姜知月不像是那两个生出来的孩子。
可惜了,若姜知月是个男子,又能有父母一半的才智在身上,那他必定要让这孩子入朝为官。
只可惜天意弄人啊。
——
姜知月坐在凉亭里,数着颂莲宴的时限。
最酷热的时段也将熬过去了,若皇帝这几天不来,她这策论便没地方送了。
幸好,老天待她不薄,今日她远远望见了皇帝的仪仗。
那边有太监宣布了什么,好些人围着,姜知月离得远,便让下人去打听了下。
初夏回来禀告:“陛下看颂莲宴上这么多青年才俊,想做个研会,听听那些才子们对东川水患之事的见解呢。”
姜知月想,这岂不是她的机会?
只是面上不显,对初夏说:“我们离得近些去,也好听听。”
虽然是待嫁之身,但只要旁听的时候离男眷远一些,在遮一块面纱或一柄团扇,也算是规矩知分寸了。
只不过姜知月格外谨慎,戴了面纱还不够,又挑了个偏僻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