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姜府大堂里,张氏坐在太师椅上,对姜知月怒喝。
姜知阮站在张氏身旁,一副得意满志的模样,却还掐出几滴眼泪去扯张氏衣角,假惺惺地:“母亲不要怪姐姐。。。。。姐姐也是病后糊涂,才会对我说那样的话。”
张氏爱怜地摸了摸小女儿的手,转头看到如青松笔直立在跟前的姜知月时,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就是平时太娇惯你姐姐了,连这般大逆不道的话都敢污了你的耳朵!”
“平娘,你怎可对妹妹说那种话,还骂她是贱人?”张氏一脸严肃,眼角里堆着不喜厌烦。
平娘是姜知月的小名,还是张氏给她取的,说是取平安之意。
不过对比姜知阮的小名‘娇娘’,便知这个‘平’恐怕是‘平庸’的平了。
“我可没有骂她贱人,自己上赶着当,我也没办法。”姜知月声音淡淡,清脆动听。
姜知阮闻言神情扭曲了一瞬,但到底没有在张氏面前作,而是哭哭啼啼地趴在张氏膝盖上。
张氏紧皱了眉头,她觉得自打平娘落水之后,便有些不一样了。
只是这事终究是个引子,要紧的是让姜知月赶紧自请退亲。
“我便是从小娇纵你了,才叫你跋扈狭隘,不仅辱骂亲妹,还要抢她心仪之人!”张氏说着,眼睛湿润,很是替姜知阮委屈的模样:“平娘,我自入门来可曾亏待过你?京城时新的饰衣件,哪样不是第一时间送来?你小时怕雷,又是谁常来哄你入睡?”
姜知月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妇人。
继妹挑剩下也叫第一时间送来?
她小时候怕雷张氏也不过是来看几眼,哄她入睡的从来是身边的侍女嬷嬷。
原主幼年丧母,渴望母爱,愿意忍声吞气,她姜知月可不愿意陪这两个白莲绿茶演母女情深。
“母亲言重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亲事定下便是泼出去的水,贸然反悔,岂不是让人看了姜府的笑话?”姜知月不卑不亢道。
张氏嘴角下拉,却还要装出一副慈母的架子,循循善诱:“所以平娘你自请退亲,便能保全姜府名声,又能成全你妹妹。万不可因贪图王府富贵,就失了家宅和睦,姐妹相亲啊!”
“何况世子妃位,多少眼睛盯着?你若嫁过去,人微言轻又无手段,不说婆婆磋磨,下人冷眼,恐怕此生都要拘束在宅院内,眼睁睁看着世子往府里抱美妾,抬侧妃啊!”
姜知月快要笑出声了。
自请退亲,那恶名就都由她一人承担,届时失了清白又自请退亲,京城不得将她‘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的名声传的满城风雨。
“那我呢?”姜知月明知故问。
“哎呀,娘怎么会不为你考虑好呢?”张氏一听有戏,便热络起来:“城西的一户人家,家中做屠户,也颇有家资,那小伙子也正是精壮年纪,心思憨厚,你嫁过去必然被宠的如珠似玉啊!”
“毕竟你。。。。。已经被外男看去了清白,又在大庭广众下被那么多人看见你和世子肌肤相贴,京城里门当户对的男儿都不会愿娶,娘已经是为你求了好几户人家啦!”
姜知月没忍住笑了出来。
放在这个时代,清流出身的太傅之女,放着尊贵世子不要,嫁给屠户,恐怕会成为轰动京城的笑话。
她真是把张氏想的太好了,还以为她再不济也会找个落魄书生之流,至少名头上好听。
看来张氏这个继母对自己,真的是无半点母女之情,甚至更像仇人一般。
“屠户。。。。。好啊!”姜知月故作天真,“届时我便禀告父亲,请父亲为我做主意,到时定然不忘说明母亲您的牵线搭桥!”
张氏脸色唰白,指着姜知月,恨铁不成钢般:“你这孩子!我万般对你好,你怎么就不懂事呢?”
“怎么,不告诉父亲,难道母亲想让我私奔?”姜知月笑意盈盈,却仿佛藏着一把银光弯刀,“您可要知道,嫁者为妻,奔者。。。。。为妾!”
“您想让我做妾,不怕污了姜府的名声,日后给父亲仕途添堵吗?”姜知月指桑骂槐,说的张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还是说,你根本不想我好过,你讨厌我,所以想毁了我。”姜知月说。
“够了!”
张氏勃然大怒,满头珠翠急晃,一拍桌案:“逆女,给我跪下!”
姜知月如一丛幼竹般,娇柔却亭亭而立,不卑不亢,说什么都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