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这么一张珍贵的名片随随便便地摆在食堂里还没擦干净油的餐桌上。
邓明姜没有犹豫多久,他伸出手,食指和中指轻轻按在名片上,将名片推回季初兰面前的桌上:“谢谢你,不过我现在很好,暂时不需要帮助。”
季初兰抿了抿唇,收回名片,转而看向季初燕。
“真是巧了,没想到你俩能遇上。”季初兰说话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要么阴阳怪气、要么直话直说,“你俩性格差异挺大,还能做成朋友。”
一直用筷子戳着米饭的季初燕幽幽开口:“我也没想到你俩大学时进了一个社团,还一起去乡下取材。”
回忆起那段轻松的时光,季初兰难得温和一笑:“a市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倒是你,一直在工地上呆着,江瑞都没有怨言吗?”
江瑞这个名字已经在季初燕的生活里消失很久,冷不丁地被季初兰提起,他呆了快半分钟才想起有这么一个人。
哦。
是他那个想要取消婚约却又不敢自己跟双方父母说的未婚夫。
说实话,季初燕都快记不得江瑞长什么样子了,只记得江瑞喜欢抹发胶、喜欢把头发梳成大背头、喜欢穿衬衫西装,都是刻板记忆。
见季初燕的表情不对,季初兰的筷子停了一下:“怎么了?你和江瑞之间出问题了?”
知道自己弟弟和邓明姜的关系好还住一个宿舍后,季初兰便没在邓明姜面前藏着掖着,估计邓明姜知道的比她都多。
季初燕捏紧手里的筷子,莫名有些紧张,他用余光看看旁边的邓明姜、又看看对面的季初兰,把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没、没有啊。”
季初兰何等人精,一眼就看出了不对,两眼一眯,问道:“你们吵架了?还是江瑞怎么你了?”
“没有,真的没有。”季初燕埋着头说。
但季初兰不信,嘴角往下一拉,筷子往桌上一放,也不知道是在不高兴季初燕的隐瞒还是在不高兴江瑞那个人。
“我就觉得江瑞不像个老实本分的人,你偏不听,偏要和他订婚。”季初兰说,“我出社会比你早,见过那些花花肠子的人比你在学校里见的人都多,你要是听我一句劝,就再考虑一下你和江瑞的婚事,你才二十岁,不用这么着急结婚。”
这番话像是刺激到了季初燕的某根神经一样,他蓦地抬头,脸上挤出一抹僵硬且勉强的笑:“江瑞很好,我们没有吵架,每次放假我都会去找他。”
季初兰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邓明姜闻言扭头。
季初燕僵坐在椅子上,他感受到了邓明姜的注视,却不敢转头和对方对视,他一直盯着季初兰的嘴巴,视线不敢往上挪动分毫,生怕和季初兰的目光对上,就会被她识破自己的谎言。
“上次我们一起逛了商场,他跟我去电动城玩,看我夹了很多娃娃,还跟我一起吃了猪脚面。”
季初兰噗嗤一笑:“这可不像江瑞会做的事。”
天气早就变凉,可不知道是不是季初燕穿得太厚的缘故,他背后全部汗湿了,他讷讷地说:“后来我们还去逛了超市,自己在家做饭。”
季初兰点了点头:“看来他确实有所改变。”
季初燕闭上嘴巴,喉咙里仿佛堵了一团棉花,再也吐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大脑又成了浆糊,被木棍搅拌着,思绪混乱,只有冷汗不停地从额头上溢出。
有那么几秒,他几乎拿不住筷子。
离开时,他悄悄看了一眼邓明姜,结果正好被邓明姜逮个正着。
邓明姜一如既往地没有表情,似乎什么都没想、又似乎把所有想法都藏得很深,他安静地看了季初燕一会儿,随即挪开目光。
季初燕的心脏怦怦直跳,人生中第一次有了被一个人的眼神吓到腿软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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