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因為馬車的顛簸,烏木簪傾斜,有髮絲落下來,垂在她頰畔,平添了一絲嬌氣。
謝潯下意識抬手。
還沒碰到她的頭髮,姜小小突然睜開了眼睛,「怎麼了?」
謝潯手一頓,隨即自然而然地扶了扶搖晃的油燈,聲音淡得聽不出任何情緒。
「馬上要到家了。」
姜小小「噢」了聲,等馬車停下,利落地跳了下來。
那車夫之前被揍狠了,這會兒都不敢隨便亂動,哆嗦著問姜小小,「小姑奶奶,我、我能走了嗎?」
姜小小借著車廂里的油燈,望了望車夫臉上的傷,皺皺眉,似乎有些不滿意。
車夫嚇得肝兒顫,哭喪著臉,求救的目光看向謝潯。
就聽姜小小嘟囔道:「左臉沒發揮好,下次有機會再補回來。」
車夫:「……」
絕對沒有下次了好嗎!
以後見著這小姑奶奶,有多遠躲多遠!
謝潯象徵性地問了一句,「多少錢?」
車夫哪敢,忙笑呵呵地奉承,「什麼錢不錢的,謝公子太見外了,這都是孝敬您的。」
謝潯也沒跟他客套,淡淡一句,「慢走不送。」
聽到這話,車夫頓時如蒙大赦,收回腳蹬子重趕著馬車,被鬼攆似的快離開了石磨村。
——
到家後,謝潯第一時間去灶房生火做飯。
姜小小蹲在菜園邊,一條小菜花蛇優哉游哉地爬了過來。
姜小小伸手,兩指將它捏起來仔細端詳,似乎在考慮好不好吃。
小菜花蛇受到了驚嚇,拼死掙扎著。
好不容易從姜小小手裡掙脫,它不要命地往回爬,哪來的往哪爬,生怕爬得慢了被一口吞。
謝潯剛把飯煮上,出來就看到這一幕。
他眼皮跳了跳,「那是蛇,不能吃的。」
姜小小「噢」了聲,又道:「你最近要有客人了。」
「客人?」
是通過剛才那條小蛇看出來的?
謝潯沉思了會兒。
就他那單薄的人際關係來說,實在想不到會有什麼人特地上門做客。
但見姜小小沒有多做解釋的打算,謝潯沒再追問。
晚飯上桌,姜小小愉快地端起自己的小碗。
相處了幾天,謝潯對她勉強算有了些了解。
這丫頭對其他任何人任何事從來都漠不關心,唯獨吃飯的時候才能見到她小臉上有不一樣的神色。
吃飯對她而言,果然比什麼都重要呢。
但看她很有食慾的模樣,謝潯唇邊揚起一抹愉悅的弧度。
做出來的東西能被吃光,大概是每個下廚人最為滿足的事。
謝潯獨居多年,被逼學了很多東西。
他自認為廚藝還不錯,然而一直沒有分享的人。
姜小小的出現,讓他體會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飼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