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縈稍稍偏過頭瞥了她一眼,腦海中再次略過那個念頭。
這若是在南陵,是要投進蠱池,灰飛煙滅的。
按大巫所說,中洲比南陵更加嚴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哪怕求瘋,也不是輕易能夠的。更何況顧懷縈還沒有忘記,中洲那位皇帝在毫無理由的情況下,就已經想弄死自己了。
或許現在直接動手自盡,還能死個乾脆。
人之將死,總會比平日善良幾分。
而顧懷縈的善良在於,她開始認真地思考,要不要把艷鬼也一起帶走,免受折磨。
嗯&he11ip;&he11ip;其實比起自盡,當下狀況,她殺鬼的把握比較大。
九轉十八繞的心思,表現在現實中,不過短短一瞬,輕輕一眼,一個清淺的試探和詢問。
畢竟,若是艷鬼絕不赴死&he11ip;&he11ip;她也不至於非要做個壞人。
艷鬼尚且不知自己在方才那一眼中,已經在站在了死亡邊緣,還以為是顧懷縈緊張害怕,心中湧起一絲柔情,稍稍側過身體將顧懷縈擋在身後,伸手在她的手背上安撫地拍了拍。
雲冉無語,看著眼前這對仿佛生離死別的野鴛鴦,恨不得轉身就走。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來棒打鴛鴦的。
顧懷縈目光微動,心想看來艷鬼同自己是一樣的想法。
與其被抓受盡折磨,不如無痛赴死。
艷鬼就像一張薄薄的宣紙,擋在雲冉和顧懷縈中間,用眼神示意雲冉先出去,別嚇到她的阿縈。
忽然,艷鬼身體微微一震。
掌下,顧懷縈翻轉手腕,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顧懷縈的手很涼,肌膚細膩,幾乎感受不到掌紋。
顧懷縈握著她的手,兩根冰涼的手指——大約是食指和中指——甚至往上探了探,伸進寬大的袖口中,不輕不重地按在手腕上。
艷鬼只覺得嗓子忽然有些乾澀,身體極深處,仿佛因著這一個動作,傳來細微的震顫。
&1dquo;她是真的害怕了吧&he11ip;&he11ip;是我的錯。”艷鬼這樣想著,輕易地感到愧疚了。
她回憶起她記憶中的阿縈,總是垂著眸沉默,每次觸碰她,仿佛都要付出極大的勇氣。
她想起某次&he11ip;&he11ip;具體是什麼時候,艷鬼已經記不清了,那時的她似乎剛從一段漫長的昏迷中醒來,有人闖入她的寢宮不知要做什麼&he11ip;&he11ip;總歸,是要對她不利。
那時的阿縈就擋在她身前,很輕地握著她的手。
那雙手,正是如今這樣的姿態,這樣的溫度。
艷鬼從這短暫的過去中回過神來,突然覺得自己方才有點可笑。進門的是她十多年的心腹,除了愛說教外忠心耿耿,咽下本就不是什麼值得緊張的景況。
她正要回頭,溫聲安撫。
與此同時,顧懷縈也摸到了艷鬼的命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