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汀遮住宋安樂的眼睛,這個已經安靜下來的孩子哭得一抽一抽,最終合目靠在容汀肩上,像是終於得到了某種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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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quo;或許幾年後,南陵的土地上就會矗立起的奉天殿。”容汀抬手摘去顧懷縈的頭冠面簾,而顧懷縈溫馴地低下頭,任她動作。
奉天殿的火光直衝雲霄,仿佛會留下漫天煙塵。五蠱節的煙火不合時宜地在悲號中於天際炸響,盛大燦爛之下,仿佛所有一切都會被火光蕩滌乾淨。
顧懷縈的眼中倒映著明滅的煙火,她輕易想起了,在中洲,容汀帶她偷偷溜出皇宮時,那在眼前驟然綻放的火龍。小小的孩子曾唱著她還布恩那個完全聽懂的中洲話,周圍那麼多人,仿佛將空氣都擠得暖烘烘的。
她轉頭看向容汀,看到了容汀有些難過的笑容。
&1dquo;人們想要去信仰什麼的心是不會變的,更何況南陵所有人,早就已經習慣了聽從所謂神的聲音,就像中洲百姓習慣被某個皇帝統領&he11ip;&he11ip;沒有人能說清楚,到底哪個更好更優越一些。”容汀輕輕一拋,象徵著天聖女的頭冠高高飛起來,最終落在了不知何處。
容汀說:&1dquo;所以阿縈,我們私奔吧。”
顧懷縈:&he11ip;&he11ip;
她沒懂這是什麼奇怪的因果關係。
但這並不妨礙她抓住容汀的手,微笑著回應一句:&1dquo;好。”
第53章終章
九月的中洲,天還沒冷下來,日頭金燦,照著滿城縞素。
皇宮中一片沉寂。而長公主府中&he11ip;&he11ip;或者如今該叫大長公主府,一則流言悄悄在底下人口中傳開,說是他們的公主殿下為了尋美人出了一趟遠門,雖然急匆匆為了陛下駕崩的事情回京,但好在峰迴路轉,公主殿下順利將曾經那位一起鑽狗洞的&1dquo;心上人”給找了回來。
如今,人就住在大長公主府中,更離譜的是,還帶回來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
淮思院中,顧懷縈和宋安樂各占據一個角落,顧懷縈靠在窗邊的美人榻上望著窗外發呆,宋安樂蹲在牆角拿手指戳著地面。
雲冉端著午膳頗有些尷尬地站在門口。
容汀一早入宮去了,最近正是皇位更迭的動盪時候,容汀也不得不繁忙起來,每天天不亮就往宮中跑。
但好歹,如今她能夠堂堂正正,以自己的身份入宮去了。
但眼前這兩隻&he11ip;&he11ip;卻著實令人有些頭疼。
雲冉看著屋中雖然長相完全不同,但神色卻如出一轍的兩個人,一時甚至覺得這不會是她家公主和這位天聖女在外頭的私生女吧。
雲冉用力搖了下頭,打住了自己危險的想法。
畢竟&he11ip;&he11ip;就算能生,也不至於幾個月間就長這麼大了不是?
顧懷縈並不太在意自己住在哪裡,但她明白,自己明面上的身份——無論是南陵質子天聖女還是中洲昭妃顧懷縈,大概都要從此消失,而近些日子容汀頻頻入宮,除了穩定中洲局勢,大概也在為自己爭取一個能活在陽光下的未來。
一直到深夜,容汀才回到府中。宋安樂已經睡著了,這孩子自從離開南陵後就幾乎沒說過話,她看上去很怕顧懷縈,哪怕睡著也把自己縮在離她最遠的角落裡。
容汀一進屋子,就跟沒骨頭似的掛在了顧懷縈身上,哼哼唧唧道:&1dquo;阿縈,果然還是不當皇帝最好了,宮裡的人都好煩啊。”
顧懷縈應了一聲,很輕地問道:&1dquo;不是,不當了,嗎?”
&1dquo;對啊,畢竟板上釘釘的屍體已經帶回來了,哪怕母親&he11ip;&he11ip;”容汀突然止住聲音,微微一哂,&1dquo;不說這些了,再過些日子,我把那孩子帶進宮去給宋婕妤看看&he11ip;&he11ip;然後,一切就都結束了。阿縈,我向你承諾的,都會一一兌現。我們會去更自由的地方,你會看到更多的,從未見過的風景。”
顧懷縈點點頭。
容汀眨眨眼睛,抱著她的肩膀問:&1dquo;阿縈,有沒有想我?”
顧懷縈平淡的情緒忽而跳動了一下,像是在日光下忽然蓬開的棉花。
她溫馴地低下頭,露出一截雪色的後頸。
&1dquo;想。”
她這樣說。
容汀的手指,游魚似的鑽進了她的掌心,變成一個十指相扣的姿勢。
容汀比顧懷縈高上不少,低頭就只看見除了髮飾的,漆黑流溢的長髮和發間雪白的皮膚。
她輕輕笑起來,誘哄道:&1dquo;那阿縈,你抬頭親親我?”
顧懷縈於是就這麼順著容汀的力道抬起頭,很輕地啄吻她的嘴角,慢慢咬住唇瓣。
容汀任由她為所欲為,一直到目光一飄,看見床榻上一雙直勾勾黑漆漆的眼睛,身體忽然僵硬了。xzf
她差點忘了這屋子裡還有人。
容汀含糊地喘了一聲,在親吻間模糊不清地說道:&1dquo;阿縈,那孩子在看&he11ip;&he11ip;”
顧懷縈不明所以地應聲,卻並沒有鬆口。
與顧懷縈端方的外表不同,顧懷縈的羞恥心其實很寡淡,或者說她並沒有很明確的所謂羞恥的概念,她的腦子被奉天殿打著對與錯,可為與不可為的鋼印,但隨著她真正離開那裡,這些痕跡逐漸變得很淡很淡,而因此漸漸成了如今的顧懷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