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不愧是当代大学生,呃,不那么脆的那种,有勇气有热情,没多一会儿,就去把高海给背了回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只特别漂亮的雪狐。
漂亮的雪狐很高冷的模样,谁都看得两眼放光,就是不敢伸手。
楼方盯了雪狐半晌,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翻了个白眼:“傻不愣登的。”
雪狐:“……”
高海笑眯眯地坐在火堆旁边,环顾四周,一脸慈祥,身上裹着毯子,怀里还抱了一个暖水袋,手里是香喷喷的羊肉,虽然只加了方便面调料里的盐包,可羊肉本身肉质好,特别鲜嫩,哪怕只加一点盐也很好吃,只是可惜只有薄薄的七八片。
等他把这些人全弄死,羊肉他可要大口大口地吃,吃个痛快!
“真香啊,等出了雪山,我一定去羊肉馆子痛痛快快地吃上一顿手抓羊肉,还有羊肉大包。”
苏泽也饿,也馋,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在这片雪山上,情绪会被放大,他现在就特别暴躁,特别难受,很想发疯,但他看着医生在极限环境下为病人做手术,看着自己也受了伤,却还努力帮助其他伤患的大家,他就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忍耐。
天色渐渐暗淡,夜幕降临。
穆青云有点困,闭着眼缩在临时搭起来的帐篷里,有一点心神搁在面目全非的剧本男主身上。
她隐约记得自己写过的人狐恋,但背景是古代,男主是猎户出身,现在被移花接木到了现代背景下不说,男主还成了盗猎的,一个杀两百回都不嫌多的犯罪者,凭什么当男主?
楼方端着羊肉汤过来给穆青云,笑道:“啧,鲜得很,含一块儿羊肉在嘴里,细细咀嚼,嚼个十八九二十几次,羊肉化为汤汁,唇齿留香,美得很。”
“我刚才看你拿着手术刀在乔倾那儿比划来比划去,其实我吓得心肝都噗通乱跳,生怕一不注意,你就抹了乔医生的脖子。”
穆青云一手接过羊肉,细嚼慢咽,一边叹了口气道。
楼方愣了愣,夜色越来越深,今日是十五,圆圆的月亮挂在树梢,月光散落,给冰层镀上银霜,泛出凄冷的色泽。
左右依偎着这么多人,他依旧不可抑制地感觉到孤独。
或许是他天然便不可能对自己的小妹妹起戒备心,也或许是他很久没有和人谈过那件事,心里堵得很,忽然便有了想要倾诉的欲望。
“那年大年初四,忽然下了雪,高速上出现连环车祸,三十多辆车追尾。”
楼方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救护车响了一路,血染红了大片大片的地面,咱们医院值班的没值班的医生都被叫了过去。”
“好多病人,一车又一车,有一个肝脏全碎,人在救护车上就没了,是乔倾他们愣是死神手上抢人,让人活着下了手术台,一晚上,所有医生都没睡,光是心肺复苏,就让十几个医护好几天胳膊抬不起来,那有很多人活下来,但我哥明明及时赶到了医院,明明做了手术,手术还很成功,偏偏却死了……有那么一阵,我恨乔倾,恨所有人,凭什么是我哥哥?”
他声音并不高,可周围的环境太静,乔倾也听得清楚,只是闭着眼并不多言。
“……我在医院急诊做了这么多年医生,形形色色的病人家属我都见过,在自己遇见事之前,我不理解有些病人家属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怨气,可在这之后我就明白了,在那一刻,如果不能怪一怪别人,就只能怪自己。”
拼命地怪自己,日子是过不下去的,想过下去,就得想办法开解自己,“我就是欺负乔倾是好医生,责任心强,和他没关系的事,他也愿意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大家听着楼方的话,一时沉默,此刻他们心中也有无数的怨气,他们为什么要遭遇这些,他们明天能不能活着,他们能不能逃离这座雪山,一切都是未知数,就连风吹过来的雪渣都让人烦躁不堪。
“胡说!”
穆青云一碗羊肉没吃完,也没从楼方的剖白里回神,就被骤然响起的声音惊了一下,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楼方心下一惊,低落的情绪立马被吓得绑上火箭一飞冲天,站起身定睛看,就见苏泽被他队友程明揪住领口,两人都是面红耳赤,双目喷火。
高海眯着眼,微微颤颤地伸出手,好似要阻拦,嘴里却发出尖利刺耳的声响:“打,打死了,死了!”
左右坐着的遇难者们一听这古怪动静,也心烦意乱,很是不耐烦,好些人没好气地道:“大家都快累成狗,你们还有精力打架?有这力气怎么不去再给找点柴火,万一火堆半夜灭了,全都得死。”
程明听而不闻,面上青筋毕露,额头两侧都涨起来,眼珠子赤红:“你不心疼茵茵也就算了,她都死了,你还要污蔑她,苏泽,你算什么男人!我真是后悔,当初我就不该为了所谓的兄弟情谊,硬是忍着什么都不说,放任你这个渣男伤害茵茵。”
苏泽:“你这是什么鬼话,谁死了?”
这明显有八卦?
一群累得半死,伤得不轻的遇难者眨了眨眼,支棱起耳朵。
重伤的七个人这会儿也缓过来很多,事实上眼下条件简陋,伤势更严重的那些根本活不了,能活着的,伤情都还没到濒死的地步,国人天生爱八卦爱得至死不渝。
程明本来气得都要爆炸,这会儿让一群闪亮的眼睛盯着看,那股想杀人的暴怒算是再而衰,三而竭,渐渐消散,他还是没好气地冷声道,“苏泽,茵茵是得了绝症,不想让你伤心,迫不得已才离开的你,在她生命最后一刻,一个人孤孤单单,你这个男朋友都没有陪着她,你,你居然还说她,她——”
“等会儿!”
苏泽揉了揉耳朵,不敢置信,“你小子也是赵茵茵的裙下之臣?呵,咱俩什么交情,你就这么对我?”
程明盯着苏泽的脸,总觉得他脸上有几分轻佻,几分不屑,脑子里嗡一声,炸了一样,猛地扑上去就同苏泽扭打到一处,“你瞧不起她?你凭什么瞧不起她?”
众人齐齐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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