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中间扎着两个辫子的女孩,文静的脸上带着一丝莫名的倨傲。
她左边的女孩短干净利索。
右边的女孩个子很高壮,红围巾十分显眼,黑黝黝的头被烫成小羊毛卷,一副大姨妈很正常的模样。
“有没有人啊!澡堂子是要12个小时都有人在的,这帮人又在玩忽职守。”
“喊什么,大中午的,叫魂儿呢。”
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婆姨,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怒气冲冲地出来。
她先看到的是江嫦,瞧江嫦灰头土脸的模样,火气更大了几分:
“大中午的洗什么澡,当是你家炕头呢,知道城里什么规矩不。。。”
她话还没说完,就抬眼看到了身后的三个女孩儿,脸上的戾气瞬间消失,脸上露出讨好的谄媚。
“哎呦,丁干事,王同志,你们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
红围巾羊毛卷的高又壮的女孩板脸瞪眼道:
“现在能洗了嘛!”
“能,王同志来了,那必须能,我刚加了煤,水头热热的。”
年轻的婆姨将孩子放在地上,态度接近谄媚。
等到他们三人进去了,女人脸上的笑意就落下来了,斜睨着江嫦递过来的票,翻个白眼。
“热水不够,中午洗不了!”
江嫦也不生气,揣着小手手,说:“人民群众来洗澡,还得问你搞不搞?”
婆姨本能觉得这话不对,但瞧着江嫦穿着破烂袄子,身上浓郁的牛粪味道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气焰瞬间水涨船高。
“我说搞不成就搞不成,咋啦!”她双手叉腰,说得理直气壮,气吞山河。
江嫦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竟然在她不大的眼睛里看到了对权力的渴望和野心。
她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给江嫦一种天然的王霸之气!
若不是她背后冒着热气的锅炉提醒江嫦这是一个县城的澡堂子,她都以为这里是尸山血海的战场。
眼前的婆姨这一副惹了江嫦没有任何下场的模样,让她很不爽。
这不是区别对待嘛!
“热水不够,是因为蜂窝煤都让你搬家里去了?”
江嫦继续小手手揣袖口,伴着寒风凉凉凉的开口。
女人再现变脸绝技,她一脸堆笑地接过江嫦手里的票,指着进入澡堂的方向道:
“这位同志,您里边请!”
江嫦笑眯眯地看她一眼,歪头真诚道:“谢谢您啦!”
女人见江嫦进去了,踢了踢地上哭哭唧唧的孩子,没好气地骂道:
“一天到晚就不让人安生。”
江嫦好歹在事业单位呆了那些年,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她知道不多,但也知道一些。
这个年代,这种人太多了,无关切身利益,江嫦也不想和她掰头啊!
虽然她穿得破破烂烂,不如人家干净好看。
但她想洗澡,想洗澡,疯狂地想洗澡澡。
在年轻婆姨对小崽儿骂骂咧咧中,江嫦背着背篓进了洗澡间。
三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已经在热水下面冲洗。
哗哗哗的水雾下,细皮嫩肉,各有肥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