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急得跺脚,闫爱花也没招,这事儿又不能报警,只能劝阿狸别急,也许人家会把凌老师送回家呢,不如回家看看。
其实几分钟前,凌思妍就上了尹炳松的车,她昏昏沉沉脚步踉跄,手震动也没感觉,半躺坐在卡宴后排,凌思妍用最后一点清醒说我住在船厂新村,你把我放小区门口就行。
“好的,你坐稳了。”尹炳松答应道,他喝的不算多,但也属于醉驾水平,好在酒店就在五百米外,单手掌着方向盘,望一眼后视镜中醉倒的凌思妍,今夜特别顺利,不但挽回了劈砖不利造成的负面影响,还成功拿下小女生,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
保时捷驶入酒店地库,停在车位上,旁边放的就是尹炳松的白捷达。
停车熄火电子手刹,尹炳松从车里钻出来,忽然一只手背后伸过来,电击器扎在尹炳松脖子上,电火花在黑暗中闪烁,电流滋滋啦啦的声响中,松哥渐渐失去了知觉,等他醒来现四周黑漆漆,手脚被绑,头上套着袋子,嘴里塞了毛巾,自己蜷缩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内,不停的颠簸着,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置身汽车后备箱里。
……
凌思妍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瞬间喷涌而出,酸腐的味道充满卡宴内部,她睁开眼睛喘口气,吐了就好多了。
举目四望,自己还在车里,但尹炳松人却不见了,凌思妍实在没力气收拾残局,出门下车,一步步走出停车场,这时手机响了,是阿狸打来的。
“我没事,这就打车回去了。”凌思妍说,一阵风吹过,她打了个冷颤,又扶着墙吐了一通,直吐到胃都空了才舒服一点。
出了地下停车场,凌思妍打车回家,到了家里依然是心有余悸,仿佛经历一场浩劫,见她身上沾满呕吐物,神情也很狼狈,阿狸关切地问没事吧,要不要报警?
“你想哪儿去了,就是喝多了一点。”凌思妍说,“我知不知道那些男人怎么那么喜欢喝酒,这不是享受,这是上刑啊。”
“可能这就是男人的战场吧。”阿狸经常在饭馆里帮忙,喝到人事不省的角儿见的多了,比较能理解酒对男人的意义。
“他送我一个包。”凌思妍说,“太贵了我不敢要,等明天让尹蔚然还回去。”
阿狸接过1v包看了看,表情古怪。
“怎么了?”凌思妍觉得不妙。
“我不敢断言什么,但和我妈妈的包不一样,在细节上。”阿狸说,“你看这反转老花的排列,在接缝处没对齐,还有金属件有毛刺……”
“尹蔚然爸爸竟然是这样的人!”凌思妍火冒三丈,灌酒也就罢了,送个包还是高仿的,社会大哥就这水平啊。
她准备等尹炳松再打电话来就狠狠嘲讽一番,可手机始终没有响
……
易冷开着捷达车直奔看好的地方,这是一片无人问津的烂尾楼,名叫金洋中心,占地巨大的灰色混凝土建筑伫立在一片荒地中,如同末世的宫殿,一条空荡荡的断头路从金洋中心前经过,连一辆路过的车都看不到。
捷达车天生适合走烂路,易冷径直把车开进围墙里面,时值冬季,杂草枯黄,他寻到地下停车场的入口,打开大灯驶入,下层一片漆黑,雪亮的灯光划破黑暗,易冷停车熄火,打开后备箱,把尹炳松拎出来,拖着走。
地下建筑复杂,转过几道门,有一条隐蔽的巷道,两旁是一扇扇铁门,这是预备做设备间的地方,易冷打开其中一扇门,把尹炳松拖进去,回身出来关门,锁死,走人。
尹炳松有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这回比汽车被装了炸弹还惊悚,自始至终对方没吭一声,假设是寻常绑架,不露脸是肯定的,但总得给个要求赎金的机会吧,所以他摸不清楚路数。
随着铁门的关闭声,一切陷入死寂,尹炳松调整呼吸,因为他脑袋上罩着袋子,嘴里塞着毛巾,所以通气量有限,很容易把自己憋死。
慢慢把气息调匀之后,他试图挣脱头上的袋子,这个不难,把头贴在地上蹭了半天,终于蹭开了,四周依然是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那种,此刻他明白了什么叫做纯黑,黑也是分等级的,眼前这种黑,就是毫无光亮的黑,黑到让人绝望。
尹炳松手脚都被绑住,用的是结实的塑料绳,他平时腰带上总别一把折叠刀,但是此刻刀不在,就算在,他也拿不到,绑的太结实,嘴里不但塞了毛巾还贴了胶带,用舌头顶不出来,一切都显示出下手之人的专业水平。
等了许久之后,尹炳松开始展开自救,他挣扎着在室内摸索,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幸运的摸到了管道和角钢,然后他用角钢边缘磨塑料绳,不知道磨了多久,也许三四个小时,也许七八个小时,他已经失去了时间感,最后终于磨开了。
这一瞬间尹炳松有种获得新生的感觉,他不顾手腕上的伤痕累累,急忙解开脚上的绑绳,撕开嘴上的胶带,拽出毛巾,先深深喘了几口气,空气不但稀薄,还有一种腐败的味道。
搜索身上,钱包手机打火机香烟钥匙折叠刀全都被搜走了,他是字面意义上的手无寸铁。
在摸索屋里,这间屋大约六个平方,一扇铁门,敲击有声,无人应答,有灯的开关,但没通电,估计也没装灯泡。
仔细回忆来时的路结合现实情况,尹炳松分析这是一栋建筑的地下室,是那种没人会来的地方,自己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没有饮水,没有食物,这就是活埋啊。
想不到没水喝的时候不知道怕,一旦想到会饥渴而死,尹炳松就感觉喉咙焦灼,胃里空空的,他开始后悔晚宴时最后上的那盆阳春面自己没捞几筷子,男人嘛,宴席结束时一定是不吃饭的,他为自己的愚蠢买了单,并誓如果能活着出去,以后再喝大酒必定不忘吃饭。
全黑的室内失去了时间和空间感,失去了视觉,还好听觉的存在让他感知自己还活着,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记得饥渴难耐,自己的尿没浪费。
尹炳松失联了,但是没人着急,他这样的社会大哥经常神龙不见尾,失联的可能性很多,也许是躲债,也许是跑路,也许只是在哪个红颜知己处宿醉。
但事情在第二天生了变化,放学时凌老师交给尹蔚然一个密封起来的塑料袋,让其转交家长。
这么做的后果,凌思妍不是没想过,她不是没脑子,她就是故意的。
果然,简诗雨和梅欣将尹蔚然搀扶到校门口上了韩兰兰的车,不明所以的=尹蔚然把塑料袋直接交给了老妈,韩兰兰打开一看,怒火中烧,这下是非得找尹炳松找个清楚了。
打电话依然是关机,打电话问强子,也就是尹炳松的马仔,强子是个妙人儿,说嫂子你别着急上火,松哥在上厕所呢。
韩兰兰冷笑,说强子别帮他打掩护,你告诉他今天不回家说清楚,事儿就大了。
于是强子到处找松哥,终于在地下停车场看到了松哥借的老卡宴,后座上一滩呕吐物还在呢,人却不见了。
尹炳松如同人间蒸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