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里,薛致远给大哥点了支烟,讲述了黄叔搭救的故事,薛德强很憋屈,他说我明明是救人,怎么把我抓了?
“孩子,你还小,以后会明白的。”易冷拍拍他的肩膀,“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别冲动。”
这事儿易冷也觉得挺不爽的,所以当天晚上就去了老八烧烤,等到三点多钟烧烤店关门,把锁投开,进去将监控系统的电脑硬盘卸了下来,回到车里,连上硬盘盒进行操作,然后他现冤枉老八了,监控是真坏了。
这下没有证据整小志了,易冷觉得心里有点堵,不得劲。
但是不教训陈有志是不行的,不是为了自己出一口恶气,而是为了主持正义,于是易冷开始跟踪陈有志,在他的叉五上装了定位器,计算分析他的日常活动轨迹。
过了几天,易冷准备动手了,在一个漆黑的深夜,他开着面包车潜伏在陈有志家别墅前的道路上,看着笔记本屏幕上的亮点在地图上移动,就要过来了,可是正当他要放路障时,远处一辆车从斜刺里冲出来,撞上了陈有志的车。
易冷一惊,拿出望远镜观察,只见陈有志从车上下来,依旧是嚣张跋扈,和对方争吵了两句,回身就从车上拿了一把长刀下来挥舞着吓唬人。
然后对方从后腰拔出手枪,顶在陈有志额头上,小志慢慢屈膝跪了下来,彻底怂了。
有点意思了,易冷看的兴致盎然。
车上下来两人,将陈有志绑了起来,易冷看清楚两人的面孔,顿时愕然,这不是薛德强和薛志远么。
陈有志被塞进车里押走,他的叉五也被开走,易冷忍不住好奇心,驾车跟在后面,两辆车一路开向港务区,最终停在一处荒郊野外的渔民码头。
如此荒僻之地,汽车是藏不住的,雪亮的探照灯照射过来,将五菱之光罩在光圈中,汉子走过来拉开车门,车里空无一人。
易冷在身后出现,一把拽出汉子后腰上别的手枪,手感很熟悉,应该是五四,但看细节是北朝造的68式,沉甸甸的真家伙,散着枪油味道。
“哪路好汉?”汉子问道。
“你就是薛大糊涂?”易冷反问,“我姓黄,黄皮虎。”
薛大糊涂就是薛德强、薛致远和薛余庆的爹,一位渔船船长,他一身皮肤被海上的阳光晒得漆黑,留着狂野潦草的络腮胡子,一双眼睛很亮,很野。
“你就是黄师傅,我还想着去谢你的。”薛大糊涂接过易冷还回来的手枪,塞回后腰,“怎么这么巧,在这碰上?”
易冷说:“我一路跟过来的,我本来想动手的,被你截胡了。”
薛大糊涂哈哈一笑,说既然来了,就一起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易冷说。
码头上停着一艘渔船,吨位不大,百十吨的样子,桅杆上高高飘扬着红旗,陈有志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破布,装进一个锯开盖子的汽油桶里,然后搬到甲板上。
易冷上了船,船上还有几个水手,都是黝黑健壮的汉子,没有大肚腩,没有槽头肉,只有风浪磨砺出的腹肌和狂野不羁的眼神。
渔船乘着夜色出海,一轮明月当空照,船舱里煮起了皮皮虾,薛大糊涂搬出一箱白酒,用牙咬开瓶盖,丢给易冷一瓶:“兄弟,能整点不?”
“平时一斤的量,今夜能喝二斤。”易冷说,“喝酒重要的是气氛,场合,今天给小志送终,这酒必须喝透。”
汽油桶里的小志出一阵呜咽,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狗。
薛大糊涂哈哈大笑,一摆手,水手搬上满满一盆皮皮虾,清水加盐煮的,壳硬又没肉,作为半个美食家的易冷吃的非常痛苦。
不过有小志的惨叫下酒,也就够了。
薛大糊涂对瓶吹白酒,一口下去就是小半瓶,豪迈之情连易冷都甘拜下风。
“你帮了德强,我得感谢你。”薛大糊涂说,“我不在家,这三个孩子没人管,都学傻了,被人欺负了其实也没啥,找回来场子就是,拘留就拘留,怕个毛,没进去过,那还叫男人么!”
易冷苦笑:“薛老大,话不能这么说。”
薛大糊涂眼一瞪:“你不也进去过。”
易冷说:“能不进还是别进了。”
薛大糊涂也不纠结这个问题,把陈有志从桶里拎出来,丢在甲板上,可怜的小志躺在甲板上,就看到一个水手在慢悠悠的磨刀,刀锋和磨刀石出的声音让他不寒而栗。
“别尿我船上。”薛大糊涂蹲下,拿刀拍打着陈有志的脸,“就你打的我儿子?”
陈有志嘴里堵着破布说不出话。
薛老大拔出他嘴里的破布。
陈有志喘了几口气赶紧说:“大哥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薛大糊涂把破布塞了回去,继续喝酒,真正的狠人连狠话都懒得说,但所作所为才是真让人恐惧。
陈有志依旧被塞回桶里。
在明月照耀下,船用柴油机的轰鸣声中,一群汉子在甲板上豪饮,饮到酣畅处,薛老大将汽油桶的盖子盖上,一脚踹到海里:“我去你妈的吧!”
扑通一声,汽油桶飘荡在海上,小志的惨叫若隐若现。
薛德强和薛致远噤若寒蝉,水手们熟视无睹。
易冷说:“薛老大,你这活做的不专业。”
薛大糊涂一瞪眼:“咋?”
易冷说:“你没往桶里灌水泥,飘上来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