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自小娇养着长大,其实很享受这样的照顾,若非立场不同,曹岩对她来说不失为一个绝佳的驸马人选不是因为烤鱼挑刺这种小心思,她更看重的是曹岩的家世、才能,还有他的知情识趣。
比如此刻,曹岩看出五公主情绪不佳,于是便不紧不慢地说起了儿时的趣事。
“我自幼长在乡野之间,不喜读书,只知道漫山遍野地疯玩。尤其夏日夜晚,捡了木柴,在溪边燃起火堆,捉鱼、摸虾、挖芋头,万物皆能烤来吃,实在不行还有知了猴。”
果然,五公主起了兴致,问“知了猴是什么”
“蝉蛹,乡下叫知了猴。”
“那个也能吃吗”
曹岩点点头“儿时天天觉得饿,吃点什么都是香的。只是有时候烤上了,还没来得及吃,先被揪住打一顿屁股。”
五公主好奇道“这是为何”
曹岩眨了下眼“因为,芋头是从人家地里偷的。”
五公主噗嗤一笑,娇俏的小脸染上一片红云。
曹岩便也缓缓笑开了。
将五公主哄开心了,他便见好就收,识趣地起身告辞。
经过钟离东曦身边的时候,曹岩低声提醒“方才我从卫所出来,瞧见崔御史连夜进宫,似是为了祥云楼的海鲜自助。”
钟离东曦稍稍一愣,点头道“多谢。”
楚溪客敏锐道“祥云楼明面上是五公主的产业,他为何不跟五公主说,反倒要告诉你”
钟离东曦看着曹岩的背影,说“他可能已经猜到我和阿肆的真实身份了。”
上次祈雨事件后,钟离东曦担心今上信了德妃的话,因此一直派人注意着洛阳那边的情况,因此知道曹岩去过一次,似乎还查到了什么。
他原本做好了被今上责难的准备,没想到,今上却迟迟没有反应。今上根本不是这么沉得住气的人,唯一的解释是,曹岩没把真相告诉今上。
“他是为了五公主”楚溪客基于对剧情的了解,聪明了一回。
钟离东曦点点头“小五每年都要去行宫,不可能不知道我和阿肆的事,若此时我们的身份曝光,小五难逃干系。”
“啊,曹岩对五公主可真好啊”楚溪客故意冲着五公主的方向说。
五公主面上一红,转移话题“崔御史如今已经投靠了三皇兄,若是他以海鲜自助奢靡浪费为由在朝堂上打压,祥云楼恐怕就开不下去了。”
钟离东曦摇摇头“区区一个祥云楼还值不得御史台大动干戈。”更有可能的是,有人想借此机会针对五公主,甚至阿肆这个“皇长子”。
云霄当即道“我这就去查,看看御史台这次意欲何为。”
钟离东曦点点头,说“可从老三身上入手。”事情生得太过突然,唯一的变数就是方才在祥云楼遇见的三皇子。
云霄执了执手,领命而去。
一顿烤鱼的工夫,他就回来了。
“果然不出殿下所料,就是三皇子在搞鬼。他想要利用御史台在明日的大朝会上难,直指五公主与皇长子以祥云楼做掩护,勾结朝中官员,权钱交易,奢靡无度。”
证据就是一份在祥云楼办了会员卡的官员名单。
这些官员中,有些确实暗中与姜纾或钟离东曦结盟,但更多的只是被海鲜所吸引,根本不涉及党争,无论哪一种都不应该成为三皇子的筹码。
“父皇根本不在意此事是不是三皇兄搞出来的,他只会借此机会打压旧臣一脉。至于三皇兄,那样精明的一个人,不会不知道父皇的心思,不用想就知道他会在名单上添上哪些人。”
五公主脸色不太好。
不难想象,若明日朝堂上当真攀咬起来,会是怎样一番腥风血雨。
那些立场不同的,积怨已久的,甚至因为太过刚正而不被今上所喜的,不管有没有去过祥云楼,都会成为这场朝堂争斗的牺牲品。
放在从前,五公主不会太过担心,因为今上虽然人品不咋样,好在头脑还算清醒,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可是,自从上次从猎宫回来,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切政令的出点不再是政治清明,让百姓安居乐业,而是集中自己的权力,容不得半点忤逆。
三皇子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处处迎合上意,一步步从一个不受重视的皇子成为储君的唯一人选。
五公主已然嗅到了危险的苗头。
可是,任她出身再高,平日里再受宠,此刻也没办法站出来和三皇子分庭抗礼。只因她是一位皇女,没有争夺储位的权利,那些臣僚们便不会信服于她。
钟离东曦捏了捏楚溪客的手“鹿崽有没有办法”
“有。”
楚溪客说完,转头看向五公主“不过,这件事需得五公主去做。”
五公主诧异“我”
楚溪客郑重点头,一字一顿道“你是大昭唯一名正言顺的公主,师承东宫少师,母族是平川贺兰氏,自幼饱读诗书、不辍骑射,无论能力还是心智都不比任何一位皇子差除了公主,我想不到还有谁有这个资格。”
五公主眸光一闪,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