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唤了她一声之后便不说话了。
“臣妾在。”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狼狈,可还是忍不住身子微颤。
皇帝皱着眉头,凝视了她许久。
久到淑妃以为自己就要这样被帝皇的视线灼烧殆尽。
终于,皇帝又开了尊口:“朕一直以为你性子温顺,不搅风弄雨。”
淑妃伏地回道:“是臣妾让皇上失望了。”
听到这里,皇帝眸光一闪,眼底的厉色稍稍淡了些。
没一味的装疯卖傻,还算有救。
他问:“你可知错?”
“臣妾知错。”淑妃不笨,事到如今她不能天真地祈祷皇帝不清楚事情的真相。
既然皇帝已经知晓内情,她再狡辩就没有意义。
不需皇上再浪费唇舌追问,她自己就交代了:“京兆衙门那事儿,是臣妾帮了那李姓男子一把。”
“为什么?”皇帝又问。
淑妃道:“为了将事情闹大,从而败坏太子妃的名声。”
“太子妃跟你有仇?”
淑妃摇摇头:“没有。”
“那你为何想败坏她的名声?”问着问着,皇帝感觉有点儿心累了。或许太子说的不错,女人多了的确麻烦。
淑妃听出了皇帝嗓音里的烦躁,不敢再磨蹭,一五一十地将事情交代了。包括她的胞弟秦玉章与宁妃的兄弟宁川因为花娘出手,宁川受伤昏迷,宁家逼迫她帮宁妃拿回掌宫之权等等。
皇帝听了,心里五味杂陈:“就因为掌宫之权?”
“是,皇上。”淑妃悄悄抬头瞄了皇帝一眼,又快地低下了头。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她自恃甚高,就算宁贵妃的位分高于她,她也没觉得自己低对方一等。
可现在,她惊觉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强。
她若够强,又怎会救自家兄弟都不能,反而被人压制得死死的?
她不怨自己受了胞弟的拖累。秦玉章落到宁家手里,就算没有秦相请求,单就他们姐弟的感情而言,她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人。
她只怪自己技不如人,没能找到压制宁妃的办法。
皇帝扫了眼羞愧又自责的淑妃,心更累了:“你们将朕的后宫当成什么了?朕倒不知,后宫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争抢推让?什么时候成了你们手里的筹码?”
“皇上恕罪!”淑妃极少被皇帝如此疾言厉色地训斥,吓得整个人都失了魂一般。
皇帝扫了眼对方,意有所指地提醒:“后宫是有主的,皇后还健在。”
淑妃连连磕头,不敢言语。
皇帝气得想捶桌子,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看着淑妃,心里也在反省自己。
是不是以往他让宁妃和淑妃一同协理后宫,给了她们错误的信号?让她们以为后宫是可以被收入囊中的?
“果然还是要名正言顺,嫡庶分明。”皇帝忽然感叹。
淑妃听着,心里很受伤。
可她现在是戴罪之身,哪敢随意开口?
须臾,皇帝让人将宁妃也请了来。
不同于淑妃的惶恐,宁妃来时是带着笑的。
能进御书房,她以为自己在皇帝心目中是特别的。
当看到地上跪了个淑妃时,她不解了:“皇上,淑妃妹妹犯了什么错儿,怎么还跪上了?”
皇帝听得出,宁妃的话音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