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尘散开,连雾月白的身影一闪而过,易步柳原以为他必死无疑,哪知竟好像没事一般,不由又惊又怒:“休走!”
他瞬间追着那身影而去,才走了几步,又听身后有人笑道:“易道友,你往哪里去?”
易步柳猛然转身,瞳孔紧缩,咬牙道:“竟然是易某看走眼了!你倒还有几分本事,连法器自爆都能躲过。”
连雾听罢便笑起来,斯文有礼地道:“易道友过奖了,既然你要杀在下,在下这里还有两桩疑问没有想通,是万万不肯去死的,不若易道友也为在下解一解惑?好让在下死个明白?”
易步柳怒极反笑,道:“好,好,好!你不妨先说来听听。”
连雾挑眉道:“其一,散修盟的筑基修士何其多?不知易道友为何非要挑区区在下来白送一趟死?其二,纵然是来了此处,除了那魂兽之外,也不曾见其他什么危险,我观道友进去那石室确实是急切,怕是根本不知那里有一只魂兽吧?”
“哈哈哈哈哈!”易步柳大笑起来,不屑地道:“我当是什么?原来是问这两桩,这第一件自然是再简单不过了,你们师兄弟二人初来此处,人生地不熟,你又正巧是个蠢人,修为刚至筑基,骗你来此处,再好拿捏不过了,第二桩嘛,告诉你也无妨。”
他正色道:“当年来此处的修士们因那魂玉起了争端,我与我师父拼死逃走,只是这洞府主人设禁制阵法十分古怪,好不容易我二人逃到了最后的阵法前,那阵法极其棘手,竟然需要耗费一名修士的所有灵力及血肉,才能破解阵法。”
他说到这里冷笑一声:“我师父当时并不肯说这方法,只是让我前去以灵力强行毁坏禁制,但是我多长了个心眼,故意出了些纰漏,我师父前来查看,欲动手趁机杀我,哪知他在打斗时灵力耗费过多,竟不敌我,反倒被我杀死在阵法旁。”
易步柳志得意满地笑了起来:“他的血肉以及灵力注入阵法内,那阵法自然破解了,我便得以逃出,此事距离如今已然整整十八年之久,但是那玉我总是放不下,伺机而动,果然你便被我骗了来。”
连雾面上没什么表情,冷声道:“已经过去十八年,那玉在不在了还是两说,你如何能这样肯定?”
易步柳轻哼一声,道:“若是不在,便继续寻,若是在,那岂不是我囊中之物?也不必花费什么代价,便能得到如此宝物,何乐而不为?”
听了这话,连雾突然笑了起来,似乎现了什么有的事情一般,易步柳冷着脸,道:“死到临头,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连雾一面摆手,一面笑道:“咳咳……我方才想到一件事情,是以才会情不自禁,并没有嘲笑道友的意思。”
“什么事情?”易步柳此刻也不急着动手了,在他看来,自己是筑基高期的修为,杀个筑基初期的连雾简直易如反掌,纵然连雾行踪诡秘,可避开神识探查,但是这洞府地道被禁制封得如同一个囚笼一般,还怕他跑了不成。
连雾笑毕,气定神闲地道:“我只是觉得易道友可笑罢了,你的气运实在不如何,便是随便抓一个修士,也比费尽心思骗我来的好。”
易步柳眯起眼,皱眉道:“此话怎讲?”
“这道友便有所不知了,”连雾诡秘一笑,道:“其实我并非活人,也无灵力,如何能破解那阵法?”
听闻此言,易步柳的面色登时一变,尔后又镇静下来,片刻后才笑道:“连道友真是说笑了,你不是人,难不成还是鬼,又或是魔?”
连雾笑容愈盛,却不再答话,如今他的移形幻影术与步生莲已然炉火纯青了,甚至可以同时将这二者结合起来,身形移动间,快如鬼魅,几乎让人看不到他的行迹。
易步柳只觉得眼前白影一闪,霎时便分为四五道人影往通道两端窜去,这种身法原本只是雕虫小技,在修士面前根本不用看,神识一探便知真假,但是,他没有料到的是,连雾不知使了什么方法,竟然能避过神识的探查!眼下他一时分不清这四五道身影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连雾,心中不由暗道失策。
那通道一开始倒是齐整,但是连雾奔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便现两旁的石壁出现了裂缝,并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不知是由于什么原因形成的,其中隐约还有有阴冷的空气透出。
他停下脚步,思索了片刻,便祭出法器来,轰然将那石壁打出一个半人高的大洞来,那石壁后面果然是空的,连雾进去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里面如同一个巨大的地宫,四处都是怪石嶙峋,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中间横跨着一条巨大的由黑色岩石铺就的桥梁,不知连接着哪里。
正在此时,他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是易步柳追过来了。
连雾不及多想,闪身进入那地宫中,才刚找个隐蔽的位置站着,便听见易步柳进来了,而后便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忽然,易步柳轻笑了一声,换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一副面孔,好声好气地道:“连小兄弟,在下自知敌不过你,只是,如今我二人被困在此处,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如你我携手,先出去再说,你看如何?”
他那话中的假惺惺只怕三岁小孩都能察觉出来,连雾心中冷笑,终于开口,声音却如同从四面八方传来一般,道:“易道友,真是对不住,非是我多心,只怕我一出来,下一刻就要身异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