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从远方突然传来一声长啸,声音清远悠长如钟声,来人度极快,声音未落,便至近前,齐道散人原本就不愉的面色一下子就愈的青黑了,他回身将齐瑜两兄弟带起,退了几丈远,如临大敌一般地紧盯着那悬崖边。
不过几息之间,那崖边便腾起一片火红的颜色来,伴随着一个浑厚且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齐煅,几年不见,你又老了这么多不说,这以大欺小的性子可一直没变啊,次次都让贫僧撞破了。”
齐道散人黑着脸,道:“善痴和尚,老夫教训小辈,又有你什么事?”
那崖边的火红颜色一散一收,露出三个人来,那原来是一件袈裟,此时自如地卷上其中一个人的身上,连雾向他作揖道谢:“多谢大师援手。”
“小事罢了,不必挂心。”那善痴和尚双手合十,诵了一声佛号,又转过脸来,面如冠玉,唇若涂朱,好一个美男子。
他目光炯然地看着那齐道散人,道:“齐煅,你当年答应过贫僧什么,可还记得?”
齐道散人眯了眯眼睛,道:“自然记得,老夫记性尚好,还没有老糊涂,当年老夫确实答应过,你善痴所在之处,老夫须回避三十里。”
善痴和尚提醒道:“贫僧犹记得,你当年是以心魔起誓的。”
齐道散人一噎,面色乍青乍白,片刻后才道:“不论如何,今日之事,老夫不能如此罢手,你爱管闲事自去便是,怎么偏偏每次都要管到老夫头上来?真当老夫怕了你不成?”
闻言,善痴和尚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齐煅,你当年尚不敢在贫僧面前自称老夫,如今年纪大了,胆子竟然也大了起来,你当年屠了雁头崖数百无辜村民,被贫僧摁在地上打了三日三夜,金丹都差点不保,若非贫僧当时不得破杀戒,如今这四方大6焉有你的存在?今日这事,贫僧管定了,齐煅,你且看——”
他说着祭出一个金钵来,那钵通体金黄,上面刻着银色的梵文,隐隐流动着几丝红色,齐道散人面色一变,竟透露几分恐惧来:“你、你竟然已破杀戒?”
善痴和尚笑意不减,托着那金钵,道:“你若不肯走,便就地坐下,与贫僧叙叙旧也好。”
齐道散人听罢,竟一言不地带起他的两个孙子,御器飞离了栖霞峰,风中犹传来那齐桢吵嚷的声音:“爷爷,我不走!要打他!我不走!不走!”
随后便是齐道散人低低的一句:“住口。”
片刻后,再无声息,四周云雾杳杳,桦崂扶着连雾,正欲开口询问,忽然,善痴面色一怒,从那齐道散人离去的方向,一道红色细光撕裂云雾,咻然破空而来,他一振袍袖,手中泛起金光,猛然一抓,竟徒手将那红色物事抓住,翻手一看,原来是一枚小箭一样的法器。
他冷哼一声:“下作之辈。”甩手一掷,将那红色小箭又往那来时的方向掷了回去。
那厢齐道散人正携着受了伤的齐瑜与哭闹不休的齐桢赶路,突然闷声痛哼,一枚血红色的小箭无声无息地破开肩膀,扎入血肉中。
☆、第38章挑唆
齐道散人狼狈退去后,桦崂扶着连雾,询问道:“你怎么样了?让我师叔给你看看吧。”
连雾冲桦崂摆了摆手,低声道:“多谢,我并无大碍。”
桦崂倒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见他身上伤口虽然不多,但伤势看起来不像是他说的那样轻描淡写,背上有五道深深的血条,皮开肉绽的,胸口更是被血染红了一大片,鲜血淋漓,他几乎都不敢多看,而平日里怕疼的要死的连雾,如今竟然面不改色地对他说并无大碍?
桦崂深深觉得,这才叫有事了,不过,在连雾的坚持下,他还是放开了手,想了想,仍旧没忍住问道:“几日不见,你怎么变了许多。”
连雾笑了,不置可否,只是道了一声:“有吗?”
桦崂还要说什么,见连雾不欲多言,只好把话咽下。
连雾又转向善痴和尚,再次诚恳地道谢:“今日真是多谢大师拔刀相助,若非您及时赶至,在下只怕如今已是黄泉幽魂了,大师恩德,在下必当谨记于心。”
善痴和尚诵了一声佛号,朗声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施主不必挂怀。”
原来,连雾早就准备好了一枚传音符,匆匆说明此事,在齐道散人来之前,便给桦崂了出去,所幸桦崂及时赶到,若是当时跃下悬崖时,桦崂与善痴和尚二人还未到栖霞峰,他便会使用步生莲,寻个地方躲起来,神识是无法探查到他的,这是他当时自身最大的优势了,虽然冒险,但也不是不可为。
善痴和尚问道:“听桦崂师侄说,施主与令师兄找贫僧有些事情?“
连雾答道:“确实如此,师兄有一位故人,名叫秦川,曾将一样东西寄放在大师此处,不知大师可有印象?”
善痴和尚点头:“原来是那位施主,不错,确有此事。”
连雾又道:“如今在下师兄正在闭关中,待他出关后,在下二人便亲自前往北禅寺拜访大师。”
善痴和尚诧异道:“为何不是贫僧现在交予你?”
连雾苦笑:“大师如此信的过在下,实在是深感荣幸,不过,那样东西听起来似乎十分贵重,在下修为低微,若是拿了,恐招来不轨之人的觑觎,是以,还要麻烦大师再保管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