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不要命的奔跑,到了学校,还是落了个站门口的下场。
老旧的教室,木质的双人桌和长凳,坐了满满当当的三十多个同学,村子里所有初二的学生,不时地往顾知冬望上两眼,有的偷笑,有的漠然。
顾知冬满不在意,迟到而已,并不丢人。
一节语文课后,站了足足四十五分钟,她脚都麻了,微胖腹中的中年男老师才叫她坐进教室里的。
她的位置靠着窗,后排三不管地带。
哪个老师会重视一个上课走神,学习垫底的吊车尾呢?
正是下课时间,她拿出下节课需要的课本,目光落在了窗外,平房教室,老师喜欢在院子里种花,黄的红的胭脂花,搭配上高耸伫立的美人蕉,是她童年看过最美的风景线。
院子里是个草坪,不少同学会在课后来一场丢沙包的游戏,耳边隐隐传来女孩子的游戏密码:小河流水哗啦啦,我和姐姐采棉花……
不经意地,一抹白衬衣的身影晃过。
顾知冬的视线不自觉地随着那道身影而去,他比同龄人要高出半个头,埋头翻着一本书,还是清清瘦瘦的,小小年纪就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感……
杨博文他学习那么好,在校都没什么朋友的么?
顾知冬胡乱地这么想,直到身影消失在眼帘,上课铃打响。
“这节课,我们学习数学,翻开第三十七页,一辆客车每小时行驶80公里,一辆汽车每小时行驶120公里,已知客车已行驶3小时,求汽车需要多少小时能赶上……”
以前这么简单的加法在顾知冬看来,抓耳挠腮也不得真相,重活一世,题目如小儿科,听得打瞌睡。
她确实也这么做了,打了个哈欠,一截粉笔头凌空飞来,自带瞄准心一般,砸在了她额头。
“哈哈哈……”
教室里瞬间响起一阵哄笑,年轻的数学女教师声色俱厉,“顾知冬,打起精神来!”
顾知冬睡意全无,揉了揉眼端端正正坐着。
一节数学课漫长都很,下课后,同学还没来得及往外跑,数学老师也没能收拾书本离去,一声尖叫响彻了教室,“我的钱呢?是谁偷了我的钱!”
顾知冬余光瞥去,那咋咋呼呼的丫头扎着两个羊角辫,不就是婶婶家的姑娘,顾绵么?
“谁都不准出去!检查书包!”
女教师一声令下,打打闹闹到门口的孩子都退了回来,静谧的教室,顾绵的啜泣无限放大,她哭得稀里哗啦,“那是我妈给我交学杂费的钱……”
顾知冬提不起一点怜悯之心,甚至剜了顾绵一眼。
“啪啪。”
木尺敲在桌角,肃穆之色的数学老师提醒道,“顾知冬,你的书包呢?”
“我有钱,不过不是顾绵的。”顾知冬坦坦荡荡,被她捋好的一沓碎钱放在桌上,打底的是皱皱巴巴的一块,最多的是新旧不一的一毛,“这是五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