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河下令城门大开,除了城墙上放箭防守的将士外,所有人斗志昂扬,出城迎战。
赫连玉琛看着打开的城门,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没想到这些士兵的状态这么好,但他转念一想他们也不过是硬撑着罢了。
双方没有废话,他手中长枪一指,一声令下,数万人挥舞着兵器冲上前去。
这是一场注定惨烈却不可避免的战争。
皇估城外无数呐喊声,厮杀声,和兵器相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人震耳欲聋却又热血喷张。
寒风凛冽,漫卷黄沙,虽然头顶还是烈日当空,可此地却已是人间炼狱,那些原本鲜活的生命顷刻间就已成了刀下的亡魂。
顾星河虽然已经竭尽所能做好了准备,但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对方巨大的人数差距还是让他们败下了阵来。
就在赫连玉琛的兵马已经一点点逼近城门之时,地面开始微微颤动,远方弥漫起的尘烟如一阵巨大的旋风,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旋风的后面是一大片疾驰而来的骑兵,再然后是黑压压看不到边际的队伍。
队伍的正前方两匹战马并列疾驰,一人披着红色的大氅英姿飒爽,明艳如火,另一人则是一身银白色的铠甲,威风凛凛神采飞扬,正是箫凝嘉和墨敬染。
赫连玉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们不是刚刚在北齐大婚吗?怎么可能这么快到这儿来?”
然而此时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眼见着墨敬染和箫凝嘉带着大军骤然而至,战场上的变化瞬间被扭转。
顾星河一顺不瞬的盯着远方,一时间双眸中唯有那一抹红色。
他痴痴的望着箫凝嘉红色大氅在风中翻飞,长长的马鞭在手中飞舞,骑着战马风驰电掣般纵横于这天地之间。
顾星河全身气血都在翻腾,他的郡主真的来了,再一次为他而来!
一如当年,在他濒临绝境时,恍如九天玄女从天而降。
箫凝嘉与墨敬染此时也看到了顾星河,隔得太远,他们看不清真切的表情,只看见顾星河遥遥的抱了抱拳。
然后一起杀入这无间炼狱之中,战马嘶鸣,箭雨纷飞,血流成河,尸骨累累。
厮杀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个破晓前夕,西戎大军已成一片溃败之势,二十万大军死伤过半,但此时的赫连玉琛除了继续打下去,已别无他法。
前有顾星河后有墨敬染,他原本以为顾星河是进退无路,此时才现真正进退无路的竟是他自己。
副将护在他身边,低声劝道:“王爷,如今我们护您杀出重围,只要活着便有希望。”
赫连玉琛目眦欲裂,“本王不能走,本王已经立了军令状,誓死拿下皇估城,这次是本王低估了顾星河,但还未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
说着手起刀落,又一条人命陨落在他刀下。
“王爷小心!”身后一支利箭忽然凌空而至,副将一把将他拉开,赫连玉琛堪堪躲过,再一回身,顾星河已经到了眼前。
他手持长枪骑在马上,语气淡淡道:“赫连玉琛,孤与你打个赌如何?”
赫连玉琛看着眼前的顾星河,暗恨自己一时大意,当初就该直接攻城,哪怕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好过如今被两面夹击。但事到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他沉声道:“你想赌什么?”
顾星河看着眼前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蹙了蹙眉,冷冷的开口:“让所有人都停下来吧,就我们二人比一场,如何?”
赫连玉琛沉着脸没有说话。
顾星河接着道:“即便王爷不愿承认,可事实已摆在眼前,你败局已定。
王爷若再多犹豫一刻,便会多出数十将士成为刀下亡魂。
虽然此战必不可免,但也没必要徒增伤亡不是吗?
就我们二人,决一胜负,你若胜了孤,孤放你们大军悉数离开,可若是孤赢了,你束手就擒,至于你的这些兵马,归降或者离开,孤允许他们自由选择,如何?”
赫连玉琛眼中寒光凛冽,宛如刀锋,他阴狠的盯着顾星河,心中恨意滔天。
可理智告诉他,顾星河说的没错,他确实已经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若真如顾星河所言,由他们二人对决,进行一场豪赌,对自己倒是极为有利,他自小勤学苦练,这些年又受众多名家指导,取各家之所长,他敢很自信的说,整个西戎,他的功夫可排前三。
可顾星河不同,赫连玉琛曾经查过顾星河,顾星河的父亲早亡,他八岁之前一直随母亲住在其外祖家,从未习过武。
八岁后他被前朝部下找到,才随他母亲搬离了顾家,想来那时才开始接触武学,可顾星河十岁时身份暴露,被他们赫连皇室追杀,一路逃出了西戎,据说坠落悬崖。
在这之后他虽然查不到他身在何处,但他这几年里‘惊才绝艳顾家郎’的名声,靠的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可从未有人提到过他的武功有什么过人之处。
如今在这战场上,除了墨敬染尚且让他顾虑一二,其他人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思及此处,他暗道:顾星河,你会为你的自大狂妄付出代价了。面上却冷笑道:“赌便赌,有何不可,本王打赌还从未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