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玉兰看他爹精神抖擞的样儿,陈桂香也一脸满足的笑,林玉兰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句话:她妈睡服了她爹。林玉兰被自己这个想法雷的外焦里嫩。
吃过早饭,林文辉出门找同村的小伙子去了。林玉兰和陈桂香在炕上给她爷和她奶做上衣。
上次买回来的布因为有瑕疵,所以裁剪的时候,要计划好将有瑕疵的地方尽量避开,实在避不开,陈桂香计划秀点图案或者缝个口袋什么的遮住。
先给林老爷子做,用的黑色的布。陈桂香打算做一件现在城里人常穿的中山装,过年让老爷子换上,神气神气。用化石在布上画出前片,后片,领口以及袖子的线条,觉得差不多了就开始裁剪。
化石就是当地一种比较软的石头,可以在布上面画线,有点类似于粉笔。
林建军在外屋地上用棉槐条子编筐,上次他妈要的筐,收口的位置还差点,今天打算编好了就给他妈送过去。
这时候赵红抱着儿子过来串门儿了。
“二佰编筐呐?”赵红打招呼。
“啊,进屋,外边冷,你二婶和兰兰在屋呢。”林建军抬头回应赵红,说完又低头继续编筐。
赵红看着地上堆满了棉槐条子,眼睛转了转,并没有立即进东屋。
“二佰这编筐的手艺可真好,瞧这筐编的又细又密,看着就结实。不像铁蛋他爷编的用不多长时间就散架子了,家里的筐都没几个能用的了。”说完呵呵笑了起来。
林建军坐在小板凳上挺无语,铁蛋他爷是我哥,你这么说,让我咋接?
陈桂香在屋里听不下去了,顶看不上她妯娌找的这个儿媳妇,占便宜没够的主儿,再不说话,兰兰她爹就得白给她一个筐。
“小红啊,咋不进屋啊,外边冷,可别冻着孩子。”陈桂香朝外屋喊道。
赵红等了等也不见林建军说话,只得讪讪的进了屋。
“哎呀妈呀,咋这老些布?”进屋之后铺了半个炕的布闪花了赵红的眼。
陈桂香一顿,这不完犊子了么,刚才只顾着筐了,忘记把炕上其余的布收起来了,这让她看见,准得又惦记上了。“这不是预备过年的时候,给兰兰她爷奶做件上衣么,正好碰到供销社卖瑕疵布,不要票,就买了一些。”
“这些得有多少尺啊?看着可不止能做两件上衣啊!”赵红摸着炕上的布,心思转动起来。
“嗯,兰兰她爹棉裤就那一条,穿了几年都不暖和了,打算今年给他重新做条,换下棉裤面子。”哼,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脸跟你二佰争棉裤面子?
赵红果然放下了那些还没裁的布,转头又盯上了剪下来的碎布。她把儿子铁蛋抱到陈桂香身边,逗弄她儿子:“铁蛋,这是你二大娘,你二大娘最疼你啦!”
“艾玛,快把孩子抱远一点儿,我这不是剪刀就是针的,再把孩子扎着。”陈桂香赶紧把剪刀和针收起来放旁边,这赵红还有没有点正出儿,看不出来人在忙?
林玉兰赶忙探身过去,将铁蛋抱到了旁边,给他拿了一块剪下来的碎布,让他拿在手里玩。再怎么见不上赵红,小孩子是无辜的。
“呵呵,没事儿,扎不着他。刚才就闹着要来二婶家找他二大娘呢,咱家就数二婶最疼他了。”赵红也不管铁蛋拿起布就往嘴里塞,眼睛盯在布上挪不开,一脸谄笑的说道。
林玉兰在旁边都听笑了,铁蛋认不认识她妈还两说呢,赵红这瞎话说的,她差点都信了。
陈桂香趁着低头剪布时候,撇了撇嘴,假装听不出来话里的意思,没接茬。林玉兰在那边逗弄铁蛋,也没搭话。
赵红见没人接话,也不尴尬,又笑呵呵的说起了村里的趣事,一时间倒也其乐融融。
聊着聊着,又聊到了铁蛋身上。
“这可是咱林家第一个曾孙,老爷子可稀罕了,在家天天抱着不撒手。有点啥好吃的,都给铁蛋吃,疼的不行。”赵红抱过铁蛋放到腿上,抬起袖子给他擦了擦嘴边的哈喇子。
赵红一直以一举得男而暗自骄傲。
此时林玉兰脑中突然不合时宜的冒出一个送命题:她和铁蛋,林老爷子更疼谁?
那边赵红扯着铁蛋的衣服,“铁蛋这衣服还是没生的时候做的呢,裤子小的脚脖子都露出了。”
林玉兰实在看不过眼,假装好奇的问到:“我大娘没给铁蛋准备做衣裳的布么?”
赵红看终于将话扯到布上了,笑得嘴都咧开了,还得装作愁苦的样子:“家里哪有布啊,大人都还不够穿呢!小孩这长的快,用好布白瞎了,能有点碎布头做条裤子我都烧高香了。”
“那我得去跟我奶说说,让我奶训训我大娘了,咋这么对待咱老林家第一个曾孙呢?连做条裤子的布都凑不出来?我爷都不能让她,嫂子,你放心,你不好说,我让我奶跟我大娘说。”林玉兰一副替赵红打抱不平的样子,一定要等她走的时候跟过去,说说这事。
吓的赵红紧忙摆手,“也不是,也不是,就是。。。。就是孩子长的快,衣服裤子做多了,还没等穿呢就小了,也不能浪费不是?铁蛋衣服挺多,就是洗了还没干。”笑话,这要是让林玉兰过去说一通,她奶饶不了她婆婆,她婆婆就饶不了她,最后文强还得揍她一顿。
看陈桂香母女俩油盐不进,赵红也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抱着孩子就走了。
屋里,林玉兰看着赵红出了院门看不见了,才跟她妈说:“我大堂嫂咋这样?”
“哼,以前就这样,刚来的时候看着挺爽利的一个人,说话也叭叭的,没想到是个占便宜没够,吃亏难受的人。以前抹不开脸,让她整去多少东西?现在想想都亏的慌。”陈桂香不屑的说。
“你信不信,刚才你要是不说找你奶,就说你大娘,她都不带走的,那脸皮比城墙还厚。”
院门外,赵红抱着孩子,转身朝门口吐了一口唾沫,“呸,抠抠搜搜的,连点破布头子都舍不得,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