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栋将舅舅轻轻摇醒,告诉他遇到绺子劫车了。舅舅一听立刻翻身起来,许一栋让舅舅护家人,自己去对付绺子,随后将枪塞在后腰向后部的包厢车厢走去。
车上是没有什么军警的,倒是后面包厢的人,会有人带着保镖或者护卫,如果和这批人联合起来,倒是一批不小的战斗力。
后面包厢车厢一共有四节,这时候已经有保镖和护卫现了绺子,纷纷站在包厢的门外警戒着,见许一栋在走动,一个个盯着许一栋。
许一栋连忙和最前面的几个人解释,那几人听了将信将疑的,毕竟这个时候人人自危,谁也不敢轻易相信别人。
许一栋此刻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这群保镖和护卫虽然也有些行走江湖的经验,奈何各自为战,相互之间缺少信任,尤其是雇主没有话,更是不敢擅离职守。这一节车厢也就两个保镖,后面三节也不知道什么情况。现在在这一节车厢就耽误了一会,许一栋很是着急。见他们犹豫不决,就向第二节车厢走去。
第二节车厢的保镖倒是很多,足足有六人,都穿着青色的中山装,脚蹬黑皮鞋。那六人见到许一栋进了车厢,立刻警觉起来,手都扶到了腰间,随时准备拔枪。许一栋见这六个人服装整齐统一,个头也都差不多,一个个十分精练的样子,看上去就是训练有素的人,而且六个人都围着一个包厢的门口,就知道这个包厢里必然有大人物。
许一栋高举双手,来到六个人的近前还有五、六步的样子停下,又将自己的想法解释了一遍。六人对许一栋的警惕丝毫不放松,十二只眼睛紧盯着他,若是许一栋稍有不对劲的行动,就会把他打成筛子。
六人没有作答,车厢门一开,出来一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个头高大,体型健硕。许一栋原本就不矮,总有一米七、八的个头,多年的奔波生活,一副身板也颇为结实。和这个男人一比,却仍是矮了一头。
灰西装男人问道:“你是什么人?干什么的?”
许一栋一看就知道这人应该是这帮保镖的头子,话定不是他要问,怕是包厢里的大人物要问,于是扯了嗓门说道:“我姓许,叫许一栋,早年的时候是在山里做人参买卖的,后来又在沈阳城里开过山货铺子,因为世道不太平所以就打算携家带口的去关里安顿。”
灰西装又问:“这车上还有你家里什么人?”
许一栋不敢隐瞒,忙说:“还有我怀孕五个多月的媳妇,我的儿子,我舅舅、舅母。就在前面的卧铺车厢里,就在第五号铺那里。”
灰西装向一旁暗示了一下,一旁立刻就有一个人向卧铺的车厢走去,其他几个就将许一栋围在当中。许一栋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双手垂放一脸的淡定自如。
不多时那出去的人已经回来,在灰西装耳边低语了几句,灰西装向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剩下的人便放松了对许一栋的警惕,散开了包围。
灰西装看向许一栋的目光中颇有赞许之意,说道:“看不出许兄弟你倒很有胆色,想要磕一磕这些绺子的牙。”
许一栋苦笑道:“没办法的事。若是我一个人也就罢了,现在老婆孩子都在车上,还有舅舅、舅母,总不能不管。”
灰西装点了点头,随后各安排了一个人,去了前后车厢,不多时前面的车厢的两个人先跟着回来了,随后后面的两节车厢里又跟着上来了三个人。
许一栋清点了一下人数,加上自己和灰西装,这里一共有十三个,也就是十三条枪,也有和绺子一战之力了。
灰西装现在俨然是所有人的头头,见人都到齐了,立刻开始分派人手。
这趟车最尾部是一节行李车厢,灰西装没有安排人把守,意思也很简单。如果是绺子只想劫财,那后车厢的行李就任凭他们劫了去,大家也省的动刀动枪的。真正之值钱的行李大家都随身携带的,行李车就算丢了,也不会太心疼。
但是如果这些绺子敢打人的主意,那就说不得是一场恶战了。
灰西装先安排人将所有的车窗窗帘拉上,在最后每节包厢车厢链接处都安排了一个人其中最后段的车厢安排了两个,又安排了两个人去了最前面的车头,如此一下,人手就分掉一半,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各节车厢都有各家的雇主,不能不管。
随后灰西装在自己所在的包厢里又留在两个人,其他人便和许一栋一起去了卧铺车厢。至于其他的车厢,他们现在也管不了。
一个事前面的车厢人群拥挤,鱼龙混杂,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混了绺子的探子,另外也是人手有限,先求自保才是正途。
乱世就是如此,如果自己都不能照顾好,还要去管闲事,那无疑就是找死的行为,到时候未必帮的了别人,反而还是害人害己的事情。所以也别去说谁谁谁心如铁石,没有慈悲心肠之类的话,自己都难活命,怎么可能去再管别人?
这时候那批绺子已经追上了马车,许一栋扒着窗帘看了一下,这一侧十五匹马,另一侧有八匹,目力可见的就有二十三人。
许一栋回了趟铺位,让媳妇照顾好儿子,又将情况说了个大概,嘱咐舅舅一定不能离开铺位。才回头又和灰西装碰头。
灰西装看着许一栋的一举一动,见他回来,打趣的说道:“怎么?是不是交代后事去了?”
许一栋知道现在不是得罪他的时候,说道:“一家老小都在这里,总要交代一下。至于最后怎么样,是骡子是马总得牵出溜溜。”
灰西装见他神色自若,心里暗挑大拇哥,嘴里却说道:“没事,别怕,这二十几号人的绺子,都是不成气候的,我一个人都能收拾的掉。”
灰西装说这话的时候,浑身上下一股气势迸出来,许一栋只觉得眼角一阵刺痛,心里是已大吃一惊。
这灰西装周身上下一股杀气有若实质一般,整个人也如宛如了个人样,刚才还有些嬉笑打趣,现在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肃杀之意。这人手上的人命怕有上百条了,否则绝对不会有这么浓重的杀气,也绝不是普通的保镖。能用这样的人做保镖的,那得是什么人?想到这里,许一栋心里一阵翻腾。
这时,车头方向突然就传来枪声,枪声不算密集,却断断续续的一直没有停下过。看来那股绺子在前方也有埋伏人马,已经开始争夺车头了,只不过灰西装安排的人已经占据了要害位置,绺子的人冲不过去,正在对峙之中。
枪声一响,硬座的人就乱做一团,哭喊声、吵闹声混杂在一处,已经有人开始往卧铺的车厢方向冲过来。灰西装见状,立刻将车厢门锁死,从腰里掏出一只花口撸子逼着已经冲到车厢门口的几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许一栋知道,此时若让人冲进车厢,如果其中有绺子提前埋伏的暗子,自己这些人都会交代在这里,到时候就不要谈保护任何人了,所以灰西装这么做他一点也不意外,甚至,如果灰西装不这么做,他也会这么做。
那头车厢的人群还吵闹,后面的车厢又传来枪声,看来绺子已经有人打算从车尾开始登车了。按照灰西装的安排,后面每节车厢都留有一人,四节车厢一共安排的了五个人,还有就是在原本灰西装的包厢里还安排了一个人,这六个人相互配合的话,火力丝毫不弱,同时以守为攻,占据了地利上的优势,绺子一时间被打的抬不起头来,只得呼喝着尽量躲进射击的死角里,然后在抽空还击,一时间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
后面枪声一起,好多人就不在向后挤,回身向前又挤去,顿时和前面向后挤的人撞在一处,场面打乱,好几个都被撞到在地上,被人踩在脚底呼痛不已,那场面当真如无头的苍蝇一般,乱飞乱撞。其实这个时候最好就是在原来的座位上趴下去躲避流弹,再想办法藏好值钱的东西才是上策。
结果这时又有人扒开了火车的窗户,想要跳车逃跑。
此时绺子还没能拿下车头,双方还在对射之中,所以车保持的极快,而火车的车窗就只能打开一半,这一半只能容一个人探着半截身子出去,又几个人将下半身探出了车窗,车又快,风又大,那几个人半截身子在车外,那里把的住?立时滚落了下去,直摔的头破血流,动也不动,生死不知,至于后面上来的绺子会怎么对付他们那就不知道了。
本来还有几个想要效法的人,一看那几人摔的那么惨,立刻又缩了回去。这时候,却又有两个向卧铺车厢冲过来,拼命的用力砸着车厢门,嘴里喊着“让我们进去!让我们进去!”。
两个人将整个车厢门堵的死死的,彻底挡住了灰西装和许一栋的视线。
灰西装一扬手中的花口撸子,大吼一声:“滚开!”那两人全当没有听到、没有看到一样,继续的敲打着车厢门。
灰西装瞳孔一缩,手上花口撸子“啪”“啪”连开两枪,随着玻璃的碎裂,那两人的额头也同时多了一个血洞,尸体缓缓栽倒,两人尸体还没倒地,就见那两具尸体的背后又闪出一人,手里赫然是一支盒子炮。
“哒!哒!哒!哒!哒!”盒子炮枪口一阵火光,那人已经抢先开了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