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醉意彌散,最後一層防護罩被撕開,她看著逼近的江浮,嗓音里多了幾分退潮後的勾人暗啞,「夠了。」
她終究沒能撐夠八小時,提前繳械投降。
然而開始還叫嚷著苦累的江浮變了個人,她像頭還未饜足的獸,眼底暗光流轉明滅,絲毫沒有就此打住的意思。
「你給的銀行卡里有五十萬,八小時少一分鐘都不行。」
林聲這時才恍惚發覺,從把江浮帶到這棟海灣別墅開始,原本盡在掌控的局面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她早已丟了主動權。
檯燈再度被熄滅,臥室里只剩從落地窗透進來的些許亮光。
林聲臉上已不見素日平靜從容,她很想逃離,只是雙腿軟得根本提不起力氣,稍有動作便勾起潮。熱未退的餘韻。
明明才幾個小時過去,她卻從狩獵者變成了獵物。
江浮的獵物。
林聲心想自己大概是瘋了,宣洩情緒的方式有那麼多種,自己為什麼在江浮拿著離婚協議求她簽字時,脫口而出那句話。
【簽字可以,一夜】
現在後悔為時已晚,無處可逃。
江浮醉酒後有些執拗,眯著眼遠遠辨認牆上的懸鐘。她好像回到了怎麼都算不明白數學題的高中時代,看著秒針走了一圈又一圈,很久之後才不確定地開了口。
「還有二十分鐘。」
林聲只感覺到脊背一空,涼意忽然灌入,緊接著身旁的位置凹陷下去。有雙手從背後伸出,攏住了林她纖瘦的腰。身。
江浮酒量很糟糕,兩口酒就開始說起胡話,前言不搭後語。她靠在林聲泛著涼意的肩頭,迷迷糊糊地低聲輕喃。
「她的煙都丟了,洝州是什麼地方,我對這著世界不太熟,那個人為什麼要殺我,你為什麼隱婚,將來我還能回去嗎……」
林聲感受著身後人灼燙的呼吸,忽然記起不久前的對話。
【我不是她】
不是誰?誰要殺她?她要回去哪兒?
她不顧違約風險,這麼著急跟自己離婚,就是打算動身前往洝州嗎?
林聲心思一轉,不由想起三月前訂立契約的下午。
在那之前她已經暗中觀察了很久,將原主的輕浮無禮和刁聲浪氣都看在眼裡,如果不是因為關係圈簡單而她又急著隱婚,根本不會多關注一眼。
僅僅是今夜的接觸,林聲便感受到了千絲萬縷的不同。在互不相見的三個月里,江浮經歷了什麼,才會有如此驚人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