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钱是白花了。”
“……”
几人沉默了片刻,俱都陷入焦虑之中。
他们是乡绅、富户的代表,无论财力、声望,在宝知县都是数一流的。
五千两黄金虽说不是小数目,但还不至于付不起。
令他们恐惧的是鬼案一日不办,厉鬼一天不离开,他们便都有可能会陷入危险之中。
若是满门上下尽数死绝,纵使留下万贯家财又有什么用?
乡绅代表们愁容满面,赵福生却不管这些人心中什么想法,她从镇魔司旁门一出,便见到外面停靠的马车,换了一身衣裳的郑河此时正坐在车中,同行的还有包着脸的古建生。
古建生是此次宝知县派去万安县的使者,他也与赵福生相处过,郑河此时带上他,除了是想要讨好赵福生外,应该也是趁此时机与古建生说过话,问起他万安县经历了。
赵福生只当不知,爬上马车。
宝知县财大气粗,郑河备的马车也远比万安县的马车更大,车内空间足以容纳十人以上,且坐垫松软舒服。
她一坐下便问
“听古建生说,最早生鬼祸的地方是城外的寺庙,听说第一个报案的人是住在县里长桂坊的?”
郑河此前已经从古建生嘴里问过他此行大概经过,知道古建生是伤于赵福生之手,她来宝知县确实是办鬼案的。
虽说郑河百思不得其解,但听到赵福生问话,他仍答道
“不错。”
反正逃避不了这桩鬼案,且赵福生办这鬼案无论有什么目的,始终对他有好处。
近来县里乡绅们逼得他很紧,有些人早前也曾在朝为官,已经试着想将消息递往京都,郑河正对此异常头疼,赵福生愿意帮忙,他也是松了口气的。
这桩鬼案他原本畏惧,但该调查到的线索他也没有马虎,闻言便道
“这寺庙名叫空云寺,原本是间野庙,庙里也只有几个老和尚罢了,五六年前,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民剃度之后进了庙中,逐渐有了些香火。”
“空云寺离县中不远,附近乡里一些等待参加明年考试的书生家境贫穷的,便挂单住在庙中。”
郑河提起近来鬼案之中的第一件案子,说得远比古建生要详细得多
“长桂坊前去拜香礼佛的是一家姓胡的,那胡生的老娘年初病重,他与婆娘听说空云寺菩萨很灵,便去拜佛求香,此后他老娘果然慢慢病愈,因此这一趟去,是一家人买了香烛纸钱准备去还愿的。”
哪知到了寺庙,便见满寺上下尽数被杀得一干二净的,当场就将才病了没多久的胡母吓得翻着白眼便晕死过去。
事后吓得几乎失了智的胡生慌忙赶来镇魔司报案,口中喊着有鬼,当场就被镇魔司的人抓住,打了一顿板子。
“也不知是死是活。”
郑河说到这里,赵福生皱了下眉头。
他与古建生倒也不傻,见赵福生面色不快,急忙补充了一句
“胡家虽说胡生说不了话,他老娘病重,但他婆娘还在,大人如果想问话,可以让人将她押来镇魔司中。”
赵福生点了点头。
“空云寺的现场你去过吗?”她问了一声。
郑河一听这话,表情僵了片刻。
但他本来受厉鬼影响很深,面容僵硬,也看不出来尴尬,只道
“我去过孙家。”
赵福生冷笑了一声,问道
“孙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孙家的人——”郑河说到这里,顿了顿,似是在思索着要怎么说。
“孙府上下死得很惨,被开膛破腹,每个人的肠脏器官都被抓了出来……”
“每个人——”
范必死虽说在这样的世道活到十八九岁,但听闻孙府的人死状,依旧是汗毛倒竖。
“上到七十老人,下到婴童,全都是一样的死法。”
一夜之间犯下这种大案,除了厉鬼,绝没有人能办到了。
郑河赶到孙家时,那孙家的血腥气险些激得他的厉鬼躁动,诱使他心中生出戾气,费了好大代价才将鬼物重新稳住。
“不过孙家除了死人之外,物件没有丢失,很多损坏的器皿,都是这些人在逃命过程中撞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