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后,白墨还是开了口。
“……哥,”白墨喊了一声,耳边顿时有些烫,这个字要是他没记错的话,一辈子似乎就对文竹念过几次,当下舌头都险些被闪到,“你就答应他,把那东西给他吧!”
“瑶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梦小樊又推搡了下白墨,目光尽显失望,厉声道,“别说为了你,即便是拿上我们整个青丘族人的性命,父亲也绝不会将那东西交于任何人。”
“这东西有这么重要,连全族人的性命都比不了?”这句话纯粹是白墨个人好奇才问的,与霍司羽要他代传的话无关,他是真想不出,有什么东西会比人的性命重要,而且还是那么多人的性命。
“是,很重要,”梦小樊松开了他,郑重地说道,“即便我们青丘不复存在,那东西也只能随着我们一同消失掉。”
“可是……他说你不将那东西给他,他也不会让我回去。”这句是照霍司羽的话来传的,“哥,你就忍心看着妹妹与家人再无相见之日了吗?”
只听梦小樊哀叹一声,眉头高高隆起,痛心疾道:“还不是你咎由自取,如今你叫我又能如何,那姓霍的狼子野心,觊觎咱们青丘的东西亦非一两日,可……”
梦小樊的目光回到了白墨脸上,一脸的无可奈何,再也说不下去。
白墨想问他妹妹是怎么个咎由自取弄到这步田地,又想问问,难道此处就没王法了,这样强抢强卖也没人管……
可又想起霍司羽不许他露出马脚,才忍着好奇,接着传话道:“哥,那东西究竟被爹爹藏于何处?”
梦小樊摇了摇头,道:“若我知道,父亲又怎允许我来考煌城。”
梦小樊说罢,脸上腾起一层隐痛,看着眼前的“妹妹”心痛道:“这次我带着梦氏最重要的龙灵角,想见你一面,可霍司羽再三推脱……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为何一直不愿与我相见?奶奶与父亲都很担心……”说到此处语气突然生硬起来,“你还能为他来见哥哥,看来他对你还不错。”
梦小樊上下打量着他的“妹妹”,见她脸色欠佳,终是不忍心责怪这个离家多年的妹妹:“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大可告诉哥哥,不必委屈自己,哥哥就是拼了命,也会护着你。”
白墨有些愣神,兄妹情谊,他哪里感受过半分,即便有一个姐姐,可他们之间,不知为何,从他记事起,姐姐就特别讨厌他,别说一句担心的话,即便是一个缓和的眼神都不曾给过他。
此时,他只摇了摇头,再不愿多说一个字来,因为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是谎言。
梦小樊将白墨的态度看在眼里,突然将这个“妹妹”抱进了怀里,很是心疼地在他背上轻轻拍了几下。
“我的傻瑶儿,你这般执迷不悟……你叫父亲与我如何是好呢!父亲若是与他们撕破脸,你定会伤心难过吧!”
这句话梦小樊并未说出口,他知道自己妹妹是什么心性,他又怎能在她心上捅刀子。
“瑶儿,奶奶她老人家……很想你。”
梦小樊的声音有些沙哑,白墨没有看见他的神情,却听出了无尽的不舍与心痛,竟然不住随口答道:“我也想……奶奶。”
不知道是不是心虚,他看见这样的梦小樊,心脏像是被谁捏着一般,总是很在意。
最后他将梦小樊的话,一字未漏的全都回给了霍司羽,他心中虽然有许多好奇之处,但并非好事之人,不论霍司羽为何要他假扮另一人,也不管真正的瑶儿在何处,他知道,不该打听的事,不知道为妙。
在放走白墨之后,霍司羽便径直去到府中一个比较僻静的别苑,这里没有霍司羽的吩咐,连府中下奴都不能随便进入打扫,所以,平日里这处别苑都透着几分阴森之气。
霍司羽刚步入别苑中,东厢房的门就霍地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身着土黄色素锦之人,此人身形矮小,却很健硕,满脸胡须,肤色暗黄,眼睛不大,眼距略宽,乃水游旗旗主卓藏。
卓藏从容不迫地走下门前石阶,站定在霍司羽跟前几步之处道:“霍兄的计策虽好,却还是不能如愿,只不过……那美人儿……”
说到此处,瞬间露出一副垂涎美色而馋涎欲滴的猥琐嘴脸。
霍司羽自喉头处出一声冷哼,目光如刀尖上的锋刃,带着不寒而栗的冷光,阴沉道:“不如小弟就做个顺水人情,遂了卓兄的意,也好过卓兄隔三差五地往我这跑,不过也只能先借你尽情把玩三日,三日后,我会假意从你手中将她救出来,这人一旦深处地狱,要是有谁能将他从地狱拉出来……那便是自己的神,到时候要他替我办事就容易得多。”
卓藏朗声大笑了几声:“还是你的手段高明!”
人已经如一团黑烟自院墙处飞出。
白墨回到自己屋子中,也不洗漱,直接倒在了床上,脑子里反复琢磨着他与梦小樊之间的对话,他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琢磨了一路。
霍司羽想从青丘得到的东西,与那个孤影口中所说的,会不会是同一个东西?
梦小樊乃五旗门中的公子,那为何对同样是五旗门的公子霍司羽如此忌惮?
那个叫瑶儿的女子,会不会就是红楼上见到的那个哑姬?
而他又究竟在烦躁些什么……
水游旗坐落在黑翼山中,傍山依水,依洞而筑府邸,虽说外貌不扬,但其内部却十分宏伟。
单说从山门到旗门的距离就足足有百里之距,而这段距离之间的石壁各处又开凿了九十九道浮游洞,错落无序,修工讲究,脉络纹路雕工花纹都算得上是巧夺天工。
凡是误闯黑翼山的,绝无活着从浮游洞中走出的,故此昭和将这黑翼山水游旗门中的浮游洞称为十狱之最。
穿过这九十九道浮游洞,才能进入水游旗门,水游旗门的规模其宏伟程度,竟不输考煌镇中的金龙旗门。
水游旗旗主卓藏,前脚才怒火中烧地回到旗门中,后脚便听见士夫子来报有人叫山,这当真还是闻所未闻,千百年来这还是第一个不怕死的人,敢来他黑翼山找死。
“山门打开,”卓藏目光阴鸷如鹰隼,带着轻蔑,“迎客……”
山门缓缓打开,就看见一身紫衣男子立于门口,脸上戴着一张白瓷红艳的狐媚面罩,腰间插着一把青玉折扇,双手环胸而立,看上去好不闲散,倒不像是来叫山的,更像是游山玩水的闲客。
卓藏见此人两手空空并无武器,可身边却散落了一地的妖虱粉末,顿时大怒道:“何人,敢在此猖狂?”
面罩男语气悠闲道:“将那女子交出……。饶你不死。”
卓藏眉头一沉,他本是寻着白墨而去,刚从无有闲居将人给掳出来,就被一黑衣人给劫走,可他卓藏想要的女人岂有得不到的,就在他追上那黑衣人与其对上招时,美人又给突然出现的一个家伙掳走了。
这叫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