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大赛?”尚烟像是听了一门自己完全不懂的语言,“还是男花魁?”
“对,男花魁大赛,五年一届,整得可隆重了。今晚便有总决赛呢。咦?”少女凑过来看尚烟,“你……是不是在永生梵京念书啊?你看上去好眼熟!”
“小时曾有过,现已不在了。”
“啊!我记得了,我记得了!”少女击掌道,“你是那个那个……就是爹爹为了纳妾,把娘逼死的昭华氏!”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尚烟的脸都气绿了,但也没作,只淡淡道:“好好讲话。”
“哇,对不起!”少女赶紧捂住嘴,愧意满满道,“你可千万别误会,这事我是心疼你的!”
原来,这少女便是个没心没肺,心直口快的姑娘,朋友一大堆,也经常得罪人。尚烟察觉到她也没恶意,不打算和她计较太多,只道:“没事。”
少女又凑近了一些,喜道:“我叫祝融火火,你叫什么呢?”
祝融氏是有名的火神氏族,在第六重天——火域天的地位,便与共工氏在水域天一样。她姓祝融,又叫火火,真是好热的名字……
尚烟道:“我叫叶尚烟。”
“‘叶’尚烟?你竟和爹姓?为何不和娘姓啊?”
再次哪壶不开提哪壶。见尚烟面无表情,火火忙道:“哦,我知道了,你爹凶,你不敢。”
“……”杀人的心都有了。
“可惜了,要是跟娘姓,‘昭华尚烟’,多朗朗上口,比‘叶尚烟’好听多了。”
尚烟没好气道:“你跟你娘姓吗?”
“我跟啊。连我爹都跟我娘姓。想我爹刚和我娘成亲时,我爷爷奶奶哭得稀里哗啦,说什么,以后你便不再是我们家人了,记得要爱老婆,敬老婆,守男德。我娘则在一旁宽慰,拍拍我爹的肩说:‘夫君既嫁到祝融家,我自不会亏待他。’我爹感激涕零,一把将我娘抱在怀里,道:‘娘子,以后我便是祝融氏的男子了。’”
“说得如此逼真,跟你亲眼看见似的。”
“我是亲眼看见了啊。”
“……”
信息量太大,尚烟有点扛不住了。又想方才被火火气了几次,尚烟也想怼她看看,便道:“那你爹,听上去,不怎么守男德。”
“是啊,婚前失贞,不守男德。”
尚烟愕然道:“可以这么说自己亲爹的?”
“那是我娘说的,可不是我说的。事实也是如此啊,直至今日,爹在家中也没半点地位,动不动便给我娘揪耳朵。”
听祝融讲了半天,尚烟觉得,开了眼界了。
原来,火域天是母系社会,城市越大,便母得越厉害。祝融火火的家乡是火域天府弥勒,更是母得不要不要的。女人在家中的地位,跟蜂后、蚁后在它们各自巢穴一般。若是丈夫性情不温柔,不够三从四德,被妻子揪耳朵、甩五指山,是常有之事。
尚烟忽的想起,她刚转学到永生梵京第一天,在天阶上遇到一家三口,那妻子便揪过丈夫耳朵。她击掌道:“我想起来了,火火,咱们是见过的!”
“你终于想起来啦。”火火撑着面颊,笑盈盈道,“那时你还不会飞呢。”
看了尚烟一会儿,火火的嘴微微张开,露出两颗小虎牙:“你不会,现在,还不会飞吧?”不待尚烟回答,她摆摆手,似在安慰自己道:“不可能不可能,我娘说,只有傻子才长大了还不会飞的。”
“你娘可有想过,不是傻子,可能也不会飞的。”尚烟好心累。为何她年纪轻轻,便要承受这么多。
“对了,烟烟,你可知道,今天下午便是花魁大赛总决赛呢。”火火奸笑道,两条斜飞的眉毛原颇有英气,此刻却跟毛毛虫似的上下蠕动,“说实话,这便是我来孟子山修行的原因。如何,待会儿这边结束了,咱俩一起去瞻仰一下大花魁的风采?”
“我们俩?”尚烟指了指自己,小声道,“可是,助教决口不提兔儿爷之事,他会同意我们去吗?”
“偷溜过去不就好啦?包在我身上!”火火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尚烟看了一眼干巴巴做介绍的助教,一时间进退维谷。火火又道:“相信我,会很好玩的。因为,这一届主办人使了吃奶的力气,用一个价值连城的爱物儿做奖品,所以参赛者多如牛毛,比赛过程扑朔迷离。我楼上卖粽叶饭的两个大娘都在观赛,为了大花魁花落谁家争得唾沫横飞,粽叶乱扔,都快打起来了。”
“她们支持不同的花魁吗?”
“当然不是,她俩和我一样,原本支持的是同一个人。他原本遥遥领先,可是这两天杀出一个后起之秀,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威胁。其中一个大娘认为,后起之秀肯定拿不了第一,另一个大娘观点相反。”
“为何?”
“小紫公子在很多科目中表现太差,简直像是来砸场子的,全靠那张小白脸罢了,当然没我们支持的那位挥稳定。小紫公子,还是嫩了点啊。”
“小紫公子?”尚烟皱了皱眉,“这名字也太娘了吧?”
“是啊,小紫公子,名字也不怎么样。”火火翻了个白眼,满脸嫌弃,“真是完全比不上我们桃水相公。”
“什么相公?”
“桃水相公。“
“……”
“你那是什么表情?桃水,乃‘桃花有意随流水’之意,岂不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