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说:“放心好了,老头子我向来心善,不会拿他怎样的。”
黄石的随意一拨没有击溃她的道心,他身为四境,巨大境界修为下这本就是应该得到的结果,光明被黄石一指按回剑身,他没有直接将其按碎,是不想她受伤。
等到黄石又随意的收回了手指,慕霞再次朝云素一拜!
贴在后背的指尖聚拢,用力打在剑柄上,长剑从她背上飞出,剑上被按成一点的光明聚在了剑尖,眨眼便到了云素眼前。
然后,那光明便刺到了同样突然出现的黑暗上。
颤抖,鸣叫。
接着气绝。
慕霞的嘴唇被她咬出了血,血还未滴在地上,气绝的剑刚要坠落,她再次朝着云素一拜!
气绝的长剑焕青春,光明从剑上往云素播撒,好像它才是太阳。
惊鸿划破眼底夜色,凝于云素指尖,他握着他手指的剑,猛地一指落在黑木头剑身,点在剑身之后的长剑剑尖!
他不仅用了惊鸿,还用了一些钟灵,尤其是钟灵那已经迟晓的意韵,他不加削减的将其通通用出,这一指几乎掏空了他身上所有的知初生息,他还是要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看着黑木头之后的光明寸寸崩裂。
其中的长剑也寸寸崩裂。
直到光明彻底散去,慕霞的道心也成了心底的一堆碎片,他才平静的看着慕霞,从牙缝里挤出个冰冷的字眼。
“滚。”
慕霞遍布光明的脸一瞬间变得煞白,失魂落魄的跑了出去。
黄石给了云素一个带着杀意的目光,亲自把地上的碎剑捡了起来,用泥土粘上给人送了去,慕霞根本不知道剑已经被送了回来,无知觉的拿着剑一路上跑得跌跌撞撞,好在没忘记骑上观外养着的蟒蛇去,否则以她的修为,跑个几天几夜都找不到如尘。
第二日,如尘铁青着脸出现在碧游之外。
以往他每次来这里,想的都是要比碧游高一头,身上都是些仙风道骨高深莫测,身后常常跟着一堆的后土晚辈,这回不仅满是赶路的风尘,整个人也都没了任何的仙人之风。
他拿着弟子的剑在塔中找到如烟,难堪的唤出了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叫过的称呼。
“师弟。”
如烟放下了书卷,看向他手里的剑,尤其是看剑锋上那一点慕霞无心去擦的淡淡黄土,明白因果已经来了,暗叹一声说道:“师兄。”
如尘看向桌上那卷书,对他的世外之心有些佩服也有些嫉妒,说道:“师弟果然不会离开碧游,去看什么神圣。”
碧游玉青有不少关系,那里的事如烟也知道一些,这位师兄恐怕没有颜面提起眼下的事,他便替他说道:“当日行事之时,你就应该想到如今。”
“他境界是很高,名声也很大,整个后土也因为他的修为在很多事上为他让步。”如尘不满。
云素一次次的死里逃生,一次次的闹下更大的事,也让如尘一次次的后悔当日,然事已至此,他已经无能为力。
此时一眼回望过去,猛然现自己乃至整个玉青观,竟然都只是黄石为了他那个弟子才故意牵扯其中,如今他又亲自上了门,还将自己的弟子赶了出来,这是何等的屈辱?
世上难有后悔药,他正大光明的生起气来,回问如烟说道:“这件事,本是他先入我观里偷了东西,又羞辱了我整个道观,难道我不应该那么做?”
如烟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也知道偷东西羞辱你的是他,又怎能因为碧游玉青之事迁怒于旁人?”
“这一对师徒,谁会比谁无辜?”楼下的弟子此时仍旧是面如死灰,如尘心里头痛惜,说道:“难道他一个四境,会是突然兴起从哪里听到了我的玉盘?还是我观里的狗比别家的可恶?他难道就那么无辜?”
“师弟这些年只顾清修,难道真就半点世事不沾?半点世事不懂?”
“纵使如此,师弟莫要忘了,你这碧游也并非置身事外。”如尘看向下方的烛台,烛光那里有了别人守护,但不是他的小弟子,说道:“如梭师侄,至今了无音讯,那阵也许也是黄石让他弄出来的,否则他一个知初,凭什么?”
“黄石是为了谁做这些事,是为了谁羞辱我玉青,你怎会想不明白?他难道真就无辜?”
如梭入阵已经过了很久,他也暗自出塔去满玉街寻过,也问过一些相关的人,一无所获之后难免有了一些弟子死在阵中的想法。
碧游与黄石或许有些牵扯,但如梭真真是没有半点关系,如烟听出他这话分明是想将自己拉下水。
他没有去谈论如梭,仍旧说道:“若你仅仅是出于羞辱偷窃之事,事关公道规矩,我断不会插手。但你是吗?是也不是,自己心里应该有些分寸。”
黄石利用的,正是颜面二字。如尘想清楚这点,脸还是一阵阵的疼着,苦涩的说道:“今日我来见师弟,不是来讨论此事对错的。”
他的视线从塔外弥漫的烛光飘出,沉重的落在几里之外的玉青,说道:“不管我有没有懊悔,此时此刻,那黄石就在我观里,哪怕不是为了我,也为了九苍这一系后土门徒,还望师兄随我走一趟。”
如烟如尘是师兄弟,碧游玉青当然也是一脉,在二人先师逝去后才成了两脉,这位师兄的话说成了这样,于情于理他是应该走这一趟。
如尘并不知道黄石是为了什么做下这些,如烟却是一清二楚,此番前去,除了是为了后土的门徒,他也想去看看这位许久未见即将羽化的仙人。
看看他是否该让黄石羽化。
虽然一直在这看书,但自从唐晚晴上次游塔之后,如烟的心就始终定不下来,起身将桌上的书卷放回架上,说道:“我去问问,那块太岁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