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金则在蔡鞗的护送下,回到了凝和殿中。
殿内炭火在她回来后,足足点了八盆,浓浓的暖意,混合着瓜果的甜香,一阵阵的袭来,让赵福金觉得眼皮都要撑不住了。
琼叶带着人上了茶水,赵福金与许软娘分了宾主而坐。
“今日沈东家可是待在明兴楼,你跟着我回来作甚?”赵福金的脸被茶水烘的红仆仆的,许是周同几人被她顺利收拢到自己名下的原因,她心情极好,又开起了许软娘的玩笑来。
“沈东家的娘也回来了呀!”许软娘有点头疼:“他侍母极孝,若是让他娘知晓,我没事便在明兴楼内住着,少不得要给我脸色看了。”
“你娘对此事没有意见吗?”赵福金有些奇怪了,毕竟就连现代的时候,父母也没开明到,放任自家未嫁的闺女,没名没份的住在别人家的。
“我娘?”许软娘笑了笑:“您觉得我是如何住进了明兴楼的?”
“若不是我兄弟拦着,我又见机的快,眼下已经入了梁府了呢。”她带了股讽刺的笑意:“在她的眼里,闺女便是给夫君与儿子牵线搭桥的,本就不该有自己的主意!
若不是帝姬,我眼下的处境,恐是难到了极处。”
原来那位许夫人竟是这样的一个人,先前竟没有看出来。
赵福金有些不好意思道:“原来如此,是我唐突了。”
接着转移话题道:“明日周老将军师徒几人就会到艮岳的院子里,你着人及早收拾下,再将后院里的那些壮士们都叫了去,看看到底有多少个适合习武的。”
“是,帝姬!”许软娘站起身子,躬身答话道:“金公子那边的人按着时间,明日也该回来了,可有别的安置?”
“嗯,让他安排几个机灵的,守在瑶华宫附近。”赵福金沉吟着:“我有直觉,那姑侄俩绝对还会对我动手。让人盯着与她们来往的所有人,哪怕是普通的宫人也不要错过。”
“帝姬,她们已经对您动了两次手了,何不除了她们?”许软娘有些郁闷的说道:“咱们人手本来便少,再分出一些盯着她们,您接下来的安排可就人手不足了。”
赵福金移居凝和殿时,赵佶给了她二十个内侍,四十个禁卫做使唤的。
近些日子已经被尽数安排了出去,眼下若是再挤出几个来,确实是有些不够用了。
“那孟氏我留着有用。”赵福金摸了摸脖子中的莲花坠子,再次问道:“你觉得蔡五郎君如何?”
“生得好,处事有手段,为人也极为爽快,是个难得的同伴。”许软娘不知赵福金为何会突然问到这个,只老老实实的做答道。
“嗯,既是你也觉得此人难得,可堪为我所用,那明日便召了他来凝和殿吧。”赵福金站起身子,终于下定决心,将这个对她无比坦诚的人纳入到自己的阵营中。
蔡鞗并不知自己终于入了赵福金的眼,送完赵福金,他便迎着风雪,自行骑着马回到蔡宅。
色已暗得只剩下莹莹雪光映照。
他的院子在蔡宅的最南边,他牵马入了院,将马绳交给了迎上来的小厮,刚欲往东边走,便被站在正院的门廊下,一个蓄了儒生胡的中年男子喝止了:
“哟,这不是风头正旺的蔡五郎嘛,怎的,原来还晓得回家的门在哪儿呢?”
“大兄!”蔡鞗停下脚步,中规中矩的行了礼,嘴下却毫不留情面:“若不是我还记得回家的门,这蔡府大概是要移姓了。”
移姓?
两位蔡家在京中当家领头的都被撤了职,自然守不住如此大的家宅了。
“呵,听闻五弟这话,我与父亲倒要对你感恩戴德了?”蔡攸轻轻哼了一声:“若不是你色胆迷,陷害父亲与我,我们蔡家何至于落到如此步!”
“不论是陷害还是有真凭实据在,你们都该庆幸我也姓蔡!”蔡鞗微微一笑:“兄长近些年一直与父亲争锋相对,现下里倒能站到同一个阵营里去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你懂什么!”蔡攸被蔡鞗揭了短,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我与父亲相争,只是为了不被官家猜忌——你别说我没提醒你,裙带关系,从古至今便没有牢靠不变的,你为了美人弃我与父亲与尘埃,总有一会吃了大亏!”
“人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蔡攸劝道。
“那倒不用!”蔡鞗略带嘲讽之色:“叔父也是父亲的亲兄弟,你可见过父亲与他何时相互扶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