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巴眨巴眼,有些失神。
吃饭时,华烨的眉一直蹙着,有两次筷子停留在半空中,不落下也不收回,她看出他有点心不在焉。
喝下两碗粥,华烨推开碗,往书房走去。
"老公,"她站起来拽着他的胳膊,撒娇地闭了下眼,"我今天也累,不想洗碗,
你洗好不好?"她不喜欢他整天除了案子还是案子,明明都那么累了,应该放松下。
"不想洗就别洗,扔着。"华烨冷然的语调,不带有一点感情色彩。
"我不爱看碗堆在水池里,很脏哎。老公,这个家是我们两个人的,家务要公平分担,饭是我做的,碗你来洗。"她环住他精瘦的腰,玩着他胸前的钮扣。
"我没空,你要是不想做,明天去家政公司找个钟点工。"他的神情显露出一丝不耐烦。
她瞪大眼,撅起小嘴,"这一样吗?钟点工做事是一份工作,我做是出于对你的爱意,你做是回应了我的爱,老公,对吗?"家里是有钟点工的,一周来一次,打扫屋子,洗洗厚重的衣服。平时细碎的家务,也不耽误多少时间,她就承担下来了。
为老公熨衬衫、洗洗内衣、袜子,她觉着也是一种亲密。
华烨掰开她的手,"你有完没完?韩剧看多了?"
"干吗那样凶,不洗就洗呗!"她有点儿委屈地撅起了嘴。
他咬了下唇,什么也没说,"啪"地一下关上书房门,挡住了她的视线。
"我。。。。。。"她看着自己还张着的两只手臂,自嘲地耸了下肩,笑容从脸上褪去,心一下沉了。
书房是属于他的独立空间,当门关上时,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她认命地去洗碗,又把家整理了下,自己洗澡、洗头,然后回到卧室,拧开台灯,床头柜上放着一本《张爱玲小说集》。
她其实很少追连续剧,受不了电视里铺天盖地的广告。要是喜欢上哪部连续剧,她爱先把书找来看看。
再看张爱玲的书,是受李安《色戒》的魅惑。近二个小时的电影,原著不过几千字,她真是佩服编剧的本事。
昨天,她看的是《红玫瑰与白玫瑰》,刚看了个头。她翻开,找到那一页。突然想起还没给他准备明天穿的衫衣和袜子,下床拉开抽屉,一愣,放安全套的盒子空了。
家里的一切用品,都是她采购,唯独安全套归他管。好象一结婚,两个人就心照不宣的开始避孕。她觉得自己才二十五岁,还不太能胜任做妈妈。华烨怎么想,她没问,偷着多享几年自由。
明天要提醒他喽,小脸染上了一朵红晕。
座机响起来的时候,把她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才去拿话筒。一个俐落带有点中性的女声,是华烨开酒吧的朋友经艺。
"他在书房,你打他手机吧!"他圈子里的朋友,她都认识,可只是认识,聚会时,很少搭话。
"不必了,和你说也一样。沐歌明天从巴黎回来,大家约了后天一块到我酒吧聚聚,让华烨不要迟到。"
她握着话筒的手颤了下,"她先生也一块回国了吗?"
"她离婚了。"
经艺和她没话讲,说完就挂了。
她慢慢搁好话筒,上了床,书摊开在膝上,象傻子一样对着那一页,一动不动。
她满脑子都在想着经艺的话:沐歌回来了,沐歌离婚了。。。。。。
好象不久之前,她才听说许沐歌与一个法国指挥家一见钟情,决定定居巴黎,整个故事就象一部浪漫而又唯美的电影情节。
是巴黎让人生不出留恋?还是一见钟情来得快、去也快?还是有一种回忆令人无法遗忘?
"怎么还不睡?"卧房的门开了,华烨穿着浴袍走了进来。
"呃?"她看看时间,都快十一点了,真快!
"你把头擦下。"她看着他头湿湿的,上面还沾着小水珠,想下来帮他拿毛巾。
"我自己来。"他阻止了她,复又走了出去。回来时,她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他淡淡地闭了下眼,上了床。
"老公。。。。。。"她看着他俊朗的侧面,嘴张了张,想问他知道不知道沐歌的事,可喉咙象被什么哽着,她说不出话。
"嗯。"他打开电视,调到国际频道。
"我。。。。。。"她曲起手指,低下头,把被面抓皱了,呼吸有些急促。
他扭过头看她,拧了拧眉,把电视关了,手突地伸向她睡衣的钮扣,"想要?"
"呃?"她一愣,随即明白他在问什么,脸哗地红了,推开他探入衣内的手,"不是。"
"真不想?"他又问了一句。
她摇摇头。
"哦,那早点睡吧!"他把他那边的床头灯拧灭,转过身去。
不一会,她就听到他出睡熟的酣声。
她抬手把书页折好,放回床头柜,拧灭灯,也慢慢躺下来,在黑暗里睁着眼睛。
其实,他们结婚还没到半年。
如果心真的象诗人歌颂的,象一朵花,那么此刻,这朵娇弱的花,夜来风雨中,已是落红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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