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手機準備看一眼時間,劃開屏幕,發現白書瑤在半個小時前給他發了一條微信,問他晚上回不回家。
蘇淮點開微信,正準備回復她,還沒來得及打字,卻聽門外忽地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路與北端著個湯碗推開門,一抬頭,正對上蘇淮看過來的視線。
他挑了下眉,揶揄道:「我還以為這四瓶啤酒能讓你直接睡到明天,沒想到這才不到三個小時,你就醒了。看樣子你的酒量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走過去,將手裡的陳皮水遞了過去:「喝點吧,醒酒的。」
蘇淮腳步還有些虛,從路與北手上接過了湯碗,強忍著那股奇怪的味道,皺著眉頭喝了下去。
不過雖然味道不怎麼樣,效果倒是立竿見影,一碗水喝下去,混沌的思緒倒是清晰了許多。
他看著路與北臉上的表情,無奈地說:「不,是經過這一次,我深刻地意識到自己沒有什么喝酒的天賦。而且喝酒誤事又容易出醜,這種東西以後還是不碰的好。」
他把湯碗捧在手裡,垂眼看著碗邊精緻的暗紋,遲疑了下問道:「我醉了之後沒做什麼奇怪的事吧?」
路與北想了想:「沒做奇怪的事,但是說了些奇怪的話。」
蘇淮搭在碗邊的手指猛地一緊,聲音也不自禁地變得有些乾澀起來:「什麼?」
「說覺得我世界第一好,想跟我一輩子都在一起。」路與北唇角微微勾著,表情倒是一本正經,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沒想到我在你心裡的地位居然這麼高。」
蘇淮啞聲輕道:「……就這個,沒說別的了?」
路與北沒想到自己的胡說八道蘇淮聽完竟然沒有提出半點質疑,他準備好的說辭落了空,只能幹巴巴地道:「沒了。」
蘇淮僵硬的手指放鬆了下來,他將碗放到一旁,笑了下輕描淡寫地說:「就這麼一句話,有什麼好覺得奇怪的?你是我前十幾年裡最親密的朋友,想和你一直都在一起,不是再正常不過了?」
他說的從容自然,卻將一旁的路與北聽得耳紅面熱。
不對啊,為什麼他可以這麼自在?
明明是蘇淮喜歡他,為什麼他說起這種近乎於告白的話的時候,居然一點都不會覺得緊張尷尬?
反倒是他自己,這種沒出息的樣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路與北平復了下自己陡然加的心跳,輕咳了一聲懺悔:「好吧我其實是在開玩笑,實際上你喝完酒直接就醉過去了。」
他看著蘇淮感嘆:「雖然酒量不行,但是你的酒品倒是比王思予他們好上太多,前年跨年的時候,在酒吧裡面胖子喝醉了,衝到舞台中央,抱著人家歌手的話筒鬼哭狼嚎,好險沒叫老闆給我們直接轟出去。」
路與北說的太有畫面感,讓蘇淮聽著也忍俊不禁:「那以後等他出國你可得多提醒兩句,別在外面喝醉了犯渾,到時候直接被人揍一頓扔出去。」
「那誰管他!」路與北聳了聳肩,笑著罵道,「誰讓他非要出去。」
屋外隱約響起陣陣嬉笑和歡快的音樂聲,路與北朝外看了一眼說:「馬上就要切蛋糕了,一起下來嗎?」
蘇淮應了聲:「走吧。」
兩人從樓梯走下去。
外面的院子裡所有的燈串都被點亮,在黑夜之中散發著五彩繽紛的光。
幾個身姿曼妙的姑娘隨著音樂正在與男伴共舞,長長的裙角隨著舞步旋轉翻騰起優雅的弧度,看著頗為賞心悅目。
胖子和王思予見路與北來了,趕緊向音響師比了個手勢,原本悠揚的圓舞曲被生日歌所代替,周圍的目光瞬間集中到了路與北和同行而來的蘇淮身上。
將插。在蛋糕的蠟燭點亮,王思予用小餐車推著蛋糕從後方走來,和逐漸聚集起來的眾人隨著音樂一起唱起了生日歌。
路向南也帶著路竟成和葉雙走了過來,他朝路與北招了招手,笑眯眯地說:「快點,咱們小壽星快過來許願吹蠟燭了。」
路與北朝蘇淮做了個「等我一下」的口型,隨即上前幾步,走到蛋糕正前方。
蠟燭暖黃色的光將他不笑時略顯冷硬的稜角變得溫和,他輕輕閉上眼,在眾人的祝福和注視下暗自在心中許了三個願望。
第一希望家人平平安安,身體健康。
第二希望自己高考成功,順利進入理想的大學。
第三希望——
路與北睜開眼,透過燭火看了一眼人群中的蘇淮:第三希望蘇淮萬事順遂,他們兩個可以一直一直都在一起。
一口氣吹滅所有的蠟燭,在驟然亮起的燈光和所有人起鬨的鼓掌聲中,他從路竟成手裡接過切蛋糕的刀具,將蛋糕分發給了在場的每個人。
吃完蛋糕,又彼此在一起寒暄了會兒,這場持續了一整天的生日宴會便也終於圓滿地畫上了句號。
胖子和王思予都跟著家裡的司機先後腳回去了,蘇淮看著時間差不多,想著這個點正好還能趕上末班車,剛想走,就被路向南攔住了。
「好不容易來玩一趟,哪能讓你一個人回去?」路向南向正在陪著路家夫妻送客的路與北招手,「行了,家裡有我跟爸媽,沒你的事了,和趙師傅說一聲,送你同學回家吧。」
路與北本來正愁著脫不了身,得了路向南這句話,眼底神色立刻明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