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容睨了李秀文一眼:「不然呢?」
李秀文兩隻手的食指緊扣在一起,她默默離祝容遠了些,祝容看到李秀文的動作,眯著眼睛問:「怎麼?」
李秀文這才說:「剛剛……主人你身上的氣息好像不太對……」身處儲物戒的李秀文雖然看不到祝容的情況,但是她和祝容簽訂了契約,剛剛祝容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反正也就隱隱感覺到不對勁。
被祝容放出儲物戒後,李秀文就能明顯地感覺到祝容的狀態不對。她是惡鬼,鬼是邪物,但祝容是人,為何她也能在祝容身上看到一絲邪氣?
祝容並不知曉他在夢裡時的變化,他只知道自己的身份確實存疑。現如今,李秀文是他的突破口,於是祝容問:「有什麼不太對的?」
李秀文張了張嘴,嚅囁地說:「主人,你身上好像有邪氣……」
祝容內心大驚,邪氣?是邪祟之物才能產生的那個邪氣?他的心沉了沉,嚴肅地對李秀文說:「你看清楚了嗎就瞎說?」
其實李秀文也沒有看得很清楚,她只是感覺……李秀文化為厲鬼的時間不長,基本上就遇到過幾個妖物,接觸到的邪祟不多,辨別的能力自然也低一些。
憑藉自己的主觀判斷就說祝容身上有邪氣,確實不太妥當……
李秀文被祝容這麼一質問,反而更猶疑了:「這……我……」
祝容見李秀文自己都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便有些不耐煩了:「你既說不出來,又為何篤定我身上帶著邪氣?」
祝容欲把李秀文收入儲物戒中,這時李秀文卻在祝容抬手的那一會兒,看見祝容眼底閃過的暗金色光芒。
李秀文失聲道:「妖……」
祝容手上的動作一頓,妖?李秀文在說什麼?她的意思是,他是妖?
祝容潛意識不願相信自己是妖,見李秀文如此說,便繃緊了自己的面容,似乎是李秀文一旦說出什麼話來,他就要將李秀文滅口一般。
李秀文捂住自己的嘴巴,瞧祝容的表情像是要將自己生吞活剝了一樣,她不敢再說了。
但李秀文不再說了,祝容卻逼著她說:「怎麼了?你說剛剛說什麼妖?」
李秀文輕聲試探:「主人,你的眼睛……」
「眼睛怎麼了?」
李秀文直接說:「暗金色的……你的眼睛,瞿玖羲知道嗎?」
李秀文不提瞿玖羲還好,她一提瞿玖羲,祝容的情緒就開始暴躁起來:「什麼暗金色的?我的眼睛是黑色的,師尊他有眼睛,能看得見,有什麼不正常的嗎?」
李秀文咬了咬牙說:「的確,你的眼瞳是黑色的,但是剛剛你的眼裡閃過了一抹暗金色,這是為什麼?」
暗金色?什麼暗金色?李秀文的這番話把祝容說得不知頭腦了。祝容捏了個火訣,把燭火點亮,他走到銅鏡面前,要去看自己的雙眸。這時,祝容看見自己的雙眸是很正常的顏色,黑褐色的雙瞳,並沒有什麼李秀文所說的暗金色。
祝容扭頭問李秀文:「暗金色?哪來的暗金色?」
李秀文又仔細地瞧了瞧祝容的眼睛,確實是沒有剛剛的暗金色了,可她也確實是看到了暗金色從祝容的眼裡閃過……
李秀文面對祝容的質問,更加不知如何回答,那是祝容眼睛裡的暗金色,現在沒有了,她怎麼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祝容見李秀文這樣跟他說了這麼好一會兒也說不出什麼來,心中的躁鬱更是無法排解,他不等李秀文說話,抬手就將李秀文收入儲物戒中。
省得她嘮嘮叨叨卻一句真話也沒有。
祝容這樣想著,又吹滅燭火,躺到床上,閉上眼睛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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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瞿玖羲一整日都沒有見李秀文,頗有些稀奇地說:「李秀文沒有嚷著要出來?」
祝容給瞿玖羲倒茶的動作沒停,他神色淡淡:「我把她關在儲物戒里了,省得她老是嘰嘰喳喳的,吵得我腦袋疼。」
瞿玖羲頗有些好笑:「你還怕她吵啊?」
祝容在瞿玖羲面前話就比較多,一般都是他說、瞿玖羲答,雖然瞿玖羲身邊最明顯的一個話癆是封景淵,但只要封景淵在的時候,兩人鬥嘴的頻次也是不相上下的。
況且,祝容本就嘴甜,嘴裡吉利話一句接著一句,討人喜歡的緊,瞿玖羲沒想到這李秀文居然能吵得祝容腦袋疼。
不過也是,看那小丫頭,一張嘴倒也利索。
祝容很自然地點頭:「對呀,她話很多,我都聽煩了。」
瞿玖羲喝了一口祝容倒的茶,繼續說:「沒關係,話多你就把她當成一朵解語花,解解悶也成。」如今李秀文身上的怨氣雖然已經被去除大部分了,但她本質上還是一個惡鬼。
只有把她放在祝容身邊,日夜被修士的靈氣滋潤,這樣才能使她洗去身上的怨氣,真正的變成一個「有靈氣的鬼」。
照這樣的趨勢下去,李秀文是大概率不會再變惡了,這小姑娘也挺可憐的,收留著她,也許並不是一件壞事。
祝容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瞿玖羲以為祝容是贊同的態度,也就沒有多說什麼了。
這時,院外傳來家僕的通報:「公子,家主和夫人喊您去主院一趟。」
瞿玖羲放下自己手裡的杯子,站起身來,問了家僕一句:「有說是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