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湛,我想你了!”是在深夜里来的消息,那就是说,魏无羡没有睡着。这一句话落进了蓝忘机的心里,一整天,他呆在书房里都忘记了吃饭,直到吴文娟叫人来请他吃饭才回过神来。
蓝世德急在心里,吴文娟急在眉头。如果病情加重,那儿子这辈子肯定就是这个样子了。
吃饭的时候,蓝忘机心不在焉,端着碗都忘记了吃饭。吴文娟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说:“阿湛,吃饭了,想什么呢?”
蓝忘机忙吃了口饭说:“没有。”
“阿湛,你这阵在忙什么业务,都不用出去吗?”蓝世德问。
“嗯,在家可以处理。”蓝忘机垂下双眼,低声回答了父亲的问话。
蓝世德说:“阿涣说现在公司的业务特别忙,你要是能去帮他还是比较好。”
“知道了爸,有空我过去。”蓝忘机的神色和语气一点变化也没有,平静得没有一点温度。
蓝世德和蓝曦臣交换了一个眼色,知道不能再多说了。
蓝忘机吃完了饭,也不再陪父母喝茶,就回去了。他一路走着,在庭院里转了几圈之后,来到了藏书楼,他信步走了过去,打开了门进去。
藏书楼里一片漆黑,蓝忘机打开了灯,慢慢走了进去。藏书楼里的宝贝静静地在它们原来的位置。
这些宝贝陪伴了蓝忘机几十年,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蓝忘机也像它们一样,沉默不语。
蓝忘机走到那管笛子的下面,看着笛子在灯光下着幽幽的光。他取下了笛子,掏出一张纸巾拭擦了一下,放到嘴边吹。瞬间就把他吓得目瞪口呆:笛子又不响了!
怎么回事?蓝忘机不可置信地又吹了一遍,依然不响。难道说,这笛子只有魏无羡能吹响?
或者是说,只有魏无羡在场的时候,别人才能吹响?没机会试了,要是四年前,让父亲兄长来试一下,就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魏无羡在场,其他人就能吹响,他不在,其他人就无法吹响。是这样的吗?
蓝忘机对眼前生的一切无比的震惊,难道,魏无羡真的跟蓝家的过去有某种渊源?
蓝忘机呆住了,如果有缘源,那他跟妹妹的婚约,又该如何解释?难道魏无羡跟蓝家的渊源不是自己跟他的关系,不是《云深不知处》描写那样的关系,仅仅是旧故的关系?
“蓝湛,我想你了?”他是喝醉了酒了吗,说的是酒话?记得当年在一起的时候,魏无羡都没有说过这么直白的话,难道是信息错人了?
蓝忘机长这么大,从未说过什么“我爱你”或者是“我想你”的话,应该说这样的话,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一颗心从未动过,哪会有情话呢?
蓝忘机摩挲着那管笛子,久久没能平静。他走进了那间阅书室,坐了下来,他没有开灯,只想在里面坐一坐就回去。
窗外有暗淡的月光,一点也不明亮。蓝忘机握着笛子,闭上了双眼打坐。些时此刻,他想清空自己的内心,无问过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光幕,像是放电影那样的一片光亮,在他的面前出现。
光幕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接着在光幕是出现了幢幢人影,原来是在一条长街中,有两个古装少年正面对面站在一起。惊喜,尴尬,与欲拒还迎。
黑衣少年笑靥如花地说:“蓝湛,你来了?”
蓝衣少年欲言又止,看着眼前那双闪闪光的眼,双唇动了动,说不出话来。
有个小孩抱着蓝衣少年的腿,蓝衣少年尴尬地问:“这是……”
“我生的。”黑衣少年昂头一笑,得意洋洋地说。蓝衣少年偷偷来看黑衣少年,黑衣少年说要请他吃饭,带他去了一个饭馆。两个大的带着一个小的,团团而坐,吃得高兴极了。
黑衣少年衣装朴素简陋,而笑容可掬。蓝衣少年清新秀雅,满眼深情。两大一小坐在桌前吃饭,其乐融融。桌子上摆满了红红的辣菜,黑衣少年吃得兴奋不已,还不停地喝酒。而蓝衣少年,只顾看着他盈盈地笑着。
忽然,黑衣少年被什么惊觉到,喊道:“乱葬岗出事了!”然后就冲出门去,蓝衣少年抱起小孩也冲了出去。
那一声惊喊把蓝忘机吓醒了过来,他盯着天花板,想着梦中的情形,再回想魏无羡回来找自己的的样子。心里倒转了千百次:魏无羡和自己,不可能只是萍水相逢的缘分。
如果只是那样浅的缘分,不可能有那种种无解的巧合,还有这一场场清晰无比的梦。这一次的梦,蓝忘机敢肯定,梦中的那两个小年,就是魏无羡和自己的前身。
不可能是别人,别人不会一再地走进自己的梦里。在遇到魏无羡之前,自己不曾做过这样的梦。
当年“玉鉴湖”畔的一撞,就是撞进了过去和未来。
蓝忘机坐了起来,走去书房拿出《云深不知外》,翻了起来。书中的魏婴和蓝湛,是两个修仙界的翘楚,他们一起倚剑走天涯,扶弱锄奸,两人相知相爱,过着远离尘世的生活。
蓝忘机看着书,陷入了沉思:魏无羡看起来有点不靠谱的样子,但看他对学业的专注,和对弱者的帮助,是个有胸怀的人。跟《云深不知处》描写的魏婴是一致的。而自己,不也是如此?
那两人是重生而来?是有约定,还是有使命?蓝忘机拿起手机,看着魏无羡的那个信息呆:蓝湛,我想你了!
他在千里之外想着自己,她妹妹知道吗?在他身边吗?他们不是有婚约,一起走的吗?四年了,他们该结婚了吧?想到这一层,蓝忘机全身一阵冷,他摁掉了手机,把书归上书架重新躺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