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当不得真?”老农的脸色变得有些严肃,“此去西北便是要寻这天时地利人和。天时者,我大宋如今文功武治震铄古今,区区蒙鞑举手可灭。”
“前两月,我闻身在川峡的天武第二军赵玉墨已经出了大散关,陇中此刻应是百废待兴之时,至于窝阔台他比忽必烈差得远了,莫说是肃州,便是别失八里肯定都守不住。”
“原来赵统制已经出兵了。”顾飞面色大喜,这赵玉墨从四川杀了出来,那他去甘肃就无需担惊受怕了。
“赵玉墨已是天武军第二军的都指挥使,这便是天时。”老农继续说道:“地利者,这胡人的贸易将来只许他到长安,沿路也可互市,陇中便是这必经要害之所在。当然,如今战事颇多,现在怕是没有域外商队,可终究以后还是要走的秦凤路。”
老农说完又自顾自地喝起了酒。
“请问丈人,这人和应在何处?陇中还有多少我汉家子民?”王虎叉手问道。
“这个怕是不多了,我给你指条明路。”老农望着王虎说道:“你可以去找我大宋的便宜外甥。”
“啊?外甥?”王虎和顾飞顿时面面相觑,这大宋还有外甥?这话是从何说起?
“我大宋何时有了外甥?学生学疏才浅,还望丈人赐教。”王虎叉手问道。
“肃州的尧乎尔,便是那黄头回鹘。”
“噢。”王虎和顾飞面面相觑,他们是知道回鹘的,可什么黄头回鹘尧乎尔他们如何知晓。
“不知道也是正常,勿用羞愧。”老农端起酒碗又饮了一口,“若是陇中人口凋敝,可寻尧乎尔迁入,他们就在肃州,也算不得太远。”
“这尧乎尔乃是异族,会不会……”顾飞有些迟疑。
老农没有答话,径直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你二人的的策论若是出自真心,那便是极好的。去了西北莫要忘了初心,三四年里做出番成就来,也不枉我来此一遭。好自为之,莫要负了期许。”
“多谢丈人指点,还请丈人留下尊号,以待日后相报。”
王虎和顾飞连忙起身往门外走。
“兀那厮,想要讨野火不成!七十三文铜钱,少一个你都走不脱!”那店家举着根烧火棍冲了过来,一把拉住顾飞。
“给你,给你。我等何时说不给钱了。”王虎被这店家弄得烦躁,从怀里掏出一陌钱来,递了过去。
“这一陌便都给了你,可能松手!”顾飞眼见那老农都走了,更是着急。
“嘿嘿,客人大气,小的谢过。”店家接过钱,换上一副笑脸,松手走了。
老农已经走远,看来是不愿再和他们多谈。
王虎和顾飞只能站在门外朝着老农的背影毕恭毕敬地作揖行礼,直到那身影消失于前方树林之后。
“这是朝廷的哪位相公?”王虎望向顾飞。
“几位宰辅你我都算见了一眼,这位好像不在其中。”
“你们前去西北如今看来是朝廷特意为之,看来你我二人福缘不浅。”
“走走走。”顾飞一把拉住王虎,“你我是被贵人看中了,今日当痛饮一番,为你我二人饯行。”
“甚好。”
“哎,店家!我们的酒菜呢?”
“这账都结清了,如何还有酒菜?我这店里美酒佳肴那是一应俱全,客人请坐,大可再点一番。”
“你!我王虎今生若在踏入你这酒肆一步!……”
“算了,算了,何必与他计较。我做东,你我去御街上痛饮一番。”
顾飞拉着忿忿不平的王虎朝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