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年年寇掠并州,也就今年大单于和连被杀,内部不稳,这半年才消停一些。张懿为戴罪立功,积极筹划,欲与王柔、南匈奴并力,恢复流散诸郡。注意力主要放在北边。
与河东交通最便利的太原,太守委进阿附阉宦,肆意搜刮,民怨沸腾,连地方豪强都对他怨气极大。
委进家赀亿万,粮谷如山,钱帛无数。
若能攻破太原,将其资财全部取了,即使扩军至千人,也能支撑到年底了。
黄立伤还没完全痊愈,就带了人去太原打探。
晋阳城中,商旅打扮的黄立等人在市肆采买农具,听到有人谈论说河东剿贼之事。
有人摇头叹息道:“听说河东兵败得那叫一个惨。”
有人道:“以前董太守知兵,这郭太守是个不知兵的,也难怪会败。”
又有人冷笑道:“郭太守乃是郭常侍的族人,知不知兵有什么要紧?败就败了,无损其飞黄腾达。”
黄立连忙插话道:“在下有礼了。抱歉打扰诸君,怎么说官兵败了啊?我刚接到亲戚书信,说他亲见,官兵虽有损失,却是大败贼寇呢。”
最开始说话的那人打量黄立一眼,见他面带笑容,态度和善,但表情很是真诚,也有些拿不准了:“我也是听说。”
旁边又溜达过来两人,其中一人大声道:“汝等都是道听途说,我可是亲眼所见,打得那叫一个惨烈!”
黄立忙道:“愿闻其详。”
那人穿着不俗,得意洋洋地道:“河东兵足有一两千人,然而贼兵也不少,两方就在白波谷大战,真是尸横遍野,流血漂橹啊!”
黄立怀疑道:“只是几千人的战斗,真有那么夸张?”
那人瞪大眼睛道:“我数过,双方都死了有上千人,你说惨烈不惨烈?”
之前对郭恂表示鄙夷的那人,拱手道:“请教兄台,那河东兵真那么能打?”
自称亲见战斗的那人拱手回礼:“也不能说河东兵能打,我看比咱们太原兵差远了。关键是贼兵不能打,就是乌合之众罢了。这下贼寇估计会老实一段时间了。”
“关羽凶悍,之前张并州都奈何他不得,竟会折在郭太守这個阉……竟会折在郭太守手里?”
“以前凶悍,那是骑兵来去如风,现在则是阵地作战,就非贼寇所长了。”
“这贼寇以短击长,不太聪明啊。这郭太守居然捡了个功劳!唉!”
那人对阉党竟然破贼立功,极不开心。
众人谈论一会,各自散去。
黄立与那自称亲见战斗之人交换了个眼色,向不同方向行去,在各个市肆铺位前又有意或无意地谈论起河东兵击破关羽之事。
数日后,太原太守委进也得知战报,在府中叹息不已:“张懿都栽在关羽身上,郭恂却捡了个漏,真是好运气!”
两人虽然同属于阉党,但委进的后台是赵忠,郭恂的后台是郭胜,不算一个派系。河东郡守的职位明显好于太原郡守,委进对郭恂着实看不顺眼。
不过,关羽若是衰败,总体上也算是好事。前段时间,他在并州纵横来去,把大家折腾得不轻。
经此一战,关羽必然伤筋动骨,应该不会跑到并州来捣乱了。
太原郡兵各级将领听了关羽惨败,也都松了一口气。
黄立与张乾等人商议道:“这晋阳城,墙高池深,不易攻取。昭余泽畔诸县人口密集,城防不严,破之不难,其大姓豪富,若取其财,可支军需。”
张乾乃黄立麾下两个都伯之一,就是那个自称亲见战斗之人。
他不止亲见,还曾亲历。
张乾道:“其实我军还从未攻破过城池,不可大意。”
黄立点头道:“那是自然。届时攻城,我屯必是先锋。你可不要给我拖后腿。”
张乾笑道:“屯长放心,我张乾什么都怕,就是不怕死。这先登之功,谁都别想从我手中抢走!”